决裂后和徒弟相爱了(150)
“麻烦前辈了。”沈漪拧了拧眉, 将心中淡淡的不自在压了下来。
和这老者待在一起有种连灵魂都被看穿了的窘迫,沈漪恨不能早点离开。
若非面前这位是听璇门的前任掌门——倚天道君,也就是当年魔血事件的亲历者之一, 她定不会与他有半分接触。
说是亲历者却也不太恰当, 或许称为旁观者更为准确。
倚天道君最看重的大徒弟就是当年因为魔血而堕邪的修士之一, 也是最早的那一批。
爱徒堕邪后倚天道君亲自清理门户, 将堕了邪的徒弟手刃,而后便辞了掌门之位, 一心扑到了当年魔血事件当中。
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多, 核心的机密——例如魔的存在,知道的人更是不超过一只手。
倚天道君便是其中之一, 甚至因为善占卜、通天听, 他知道的兴许比封印魔的叶玲还多。
当初叶玲“大开杀戒”, 倚天道君与叶玲密聊了一夜后翩然隐世,而叶玲也在此之后收敛许多, 逐渐成了今日的温润模样。
当夜他们究竟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可必定与魔血有关。
魔物只是被封印, 并非被铲除,依照沈漪对叶玲的了解,这么多年她不会坐以待毙,必定在不断研究克服魔血的法子。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同她一起为之奋斗,定有倚天道君这一个。
沈漪此番前来,便是想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啊!我想起来了。”倚天道君一合掌低声道,“你是想问我魔血之事对不对?”
“你……前辈刚才回忆的是这个?”沈漪语塞,就算是记性差,她也没料到倚天道君的记性能有如此之差。
找他真的靠谱吗?沈漪心中不禁升起点质疑。
“是啊,年纪上来了,脑袋不中用了哈哈哈……”倚天道君爽朗大笑,这一笑倒是将身上那点莫测的气质给笑散了。
“好了好了,现在让我想想当年发生了什么。”
这次倚天道君没有想太久,反而很快就开始讲述当年的事情。
只是讲来讲去都是在讲他徒弟堕邪前的反应和他当时几近绝望的心情。
沈漪算得上比较有恻隐之心的人,可再是心软,也禁不住短时间内反复将一段故事讲个三四遍啊。
于是在倚天道君开始第五次讲述爱徒的堕邪过程时,沈漪及时叫了停。
“怎么了?”倚天道君有些意犹未尽道。
沈漪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前辈,除了这些呢?还有吗?”
倚天道君那双几近全白的眸子忽而直勾勾盯着沈漪,盯得沈漪心中发毛,往后退了一步。
“前辈……怎么了吗?”
倚天道君拧了拧眉,“我忽然觉得你长得有些像我的徒儿。”
沈漪下意识抗拒,“您记错了吧。”
“不……也不像。”倚天道君往前走了几步,瞬间逼近沈漪,嗓音仿佛自天外而来一般飘渺。
“你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沈漪屏住呼吸,好像被摄了神一样目光迷蒙起来,在意识到的在一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迅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短短几秒她后背的冷汗已经将里衣湿透,从脚底到天灵盖窜起一股凉意。
神情警惕而忌惮,“道君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倚天道君蓦地狂笑起来,良久才捋着胡子平复笑意,面上的神情不复方才的痴狂。
眉似仙翁眉,苍苍白发束于玉冠,唇角笑意盎然温柔,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带了几分宽厚仁慈。
再这么一看,端的一副飘逸出尘的老神仙模样。
老神仙悠然开口道:“若是合契大典,今年暂且是没什么黄道吉日适合,不如再等几年?”
沈漪心中蓦然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拳攥住,已然萌生出了的些许退意顷刻消失。
“你到底什么意思?”
倚天道君没回答沈漪的话,反而徐徐转过身,语气深沉道:“魔血……神血……”
一语过后,两人没再说话,空旷的天台忽而惊起一阵大风,沈漪青丝飞舞,垂在肩上的乌黑秀发尽往脸上绕。
她恍然眨了个眼,再睁眼时那位倚天道君已然没了身影。
沈漪静静地站在原地,仿若近在咫尺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她的皮肤。
她凝着眉,半晌叹息一声。
“……靠,又一个不把话说清楚的。”
*
天还未暗下来,几人便打道回府,又坐上了回程的三层奢华大船。
晚边云霞布满半片天空,飞行于其间仿佛徜徉在橘色的海洋。
沈漪双手搭在船橼,任凭晚风将发丝吹乱,望着逐渐连成一线的地平线,怅然地叹了一声气。
白来一趟。
知道的东西越多的人,越神神叨叨,沈漪算是明白了这点。
从妖族那位老祖宗,到现在这位听璇门的前任掌门,一个个全是说话说半截让人猜的德行。
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句准话,简直比上天还难。
这么一想,沈漪突然觉得叶玲这么平易近人还会说人话,真的是相当好相处了。
她一手撑着下颌,远远望着万千风光,眼神逐渐木然。
忽然肩上被人轻拍了两下,沈漪猛地回神,扭过头发现是鹿长生。
鹿长生朝着她方才看的方向望去,好奇道:“恩人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方才叫了你两三声都没听见。”
“你叫我了?”沈漪愣怔一瞬,片刻的僵硬后表情舒缓下来,笑了笑,“刚刚发呆,没听见。”
“你喊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