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啊(114)
“自然!”
徐万臻抬眸,看向那答话的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他们不是被诸位挑断了手筋脚筋么,既如此,如何出逃?”
此言一出,周遭寂静了一瞬。
他们虽知徐万臻安插在济州内的眼线颇多,但也未曾想过徐万臻竟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挑明此事。
徐万臻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淡声开口道:“此等事,用不上我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方才几人便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徐万臻这不就是跟他们说,若是惹他不高兴了,济州城内,不等他亲自动手便会有人替他除掉他们么?
有人忽而想到徐万臻似乎从未主动除过什么妖怪——
只是不等他继续浮想联翩,徐万臻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后来徐万臻主动提出同那些人一道去看了关押妖邪的地方,那地方不像地牢那般规整,它只是一片荒芜之地被人束起了结界。
最角落里,他瞥见了个同范鸢藏在袖口了的那只小妖气息十分相近的艳妖。
他在那艳妖身旁驻足,那艳妖美得惊心动魄的双眸此刻早已失焦,徐万臻顿了顿,没有丝毫缘由的将他从原本的死人堆里带了出来。
徐万臻管不了他们杀谁,且不说他身边来了个本家派来随时随地准备将他取而代之的同门血亲,即便没有那人,他能做的也只有独善其身,或是尽他所能,救下一个——
故人。
毕竟他若想修炼,便要有充足的灵力才能事半功倍,但灵力充足之地极少,且即便他寻到了,保不齐没过几年,他便又要重新寻新的住处。
当时他孤身一人安然无事,但如今他门下诸多弟子,哪怕并非亲传,他也不能全然不顾那些弟子的安危。
故而,留下来,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留下来,必然不能与济州各家彻底断了往来,自然也不能轻易同他们撕破脸面。
更何况,死的妖会化为济州的灵力,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那我父母呢?”曲南徵沙哑着嗓子,声音止不住的发颤,“他们做了什么,要在一夕之间,被灭满门?”
曲南徵在此刻觉着呼吸似乎都是奢望,空气静默了两秒,曲南徵咬着牙,眼尾泛红,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质问着结界内曾护着自己的人:“你方才不是承认的很快么?!如今又为何…又为何!”
“…一言不发。”
“徐万臻!!!你说话啊!!!”曲南徵疯魔般将自己的灵力尽数砸在结界之上,那只原本已有好转的手此刻鲜血横流。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害死我父母的人是妖么?!”
为何,为何如今又这么轻易的承认了呢…
再骗一次他,他也会信的。
他会信徐万臻的。
他会的。
徐万臻设下的结界骤然溃散,曲南徵近乎失力的向前倾倒,只是这回没有人会把他拉起来了。
徐之言死了。
徐万臻…不要他了。
他狼狈至极,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将他从地上扯起。
徐万臻温热的灵力附着在他掌心的伤口之上。
他听见徐万臻说:“曲家当年独善其身,在那些妖邪死后,便同济州城内仙门发帖辞行。”
“举家搬迁,你觉得,若他们将此事传扬出去,济州会如何?”
“所以你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曲南徵骤然攥住徐万臻原本洁白整齐的前襟,他呼吸急促,近乎失声的朝徐万臻怒吼,“你问我济州会如何…?”
“那你可曾想过我会如何?!”
第68章
攥在徐万臻前襟上的双手逐渐失力, 他哽咽着,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十五年,他叫了徐万臻十五年的师尊。
徐万臻也养了他十五年。
金尊玉贵的养了他十五年。
那时徐万臻想的是什么?是一时心慈手软便施舍了他, 又或者是良心不安,所以将他养尊处优的养在身边, 尽心竭力的教他善恶分明, 教他明辨是非。
他曾引以为傲的一身修为却是逼死他父母的元凶之一。
曲南徵骤然发笑,眼前一片氤氲。
曲南徵咬着牙, 声音颤抖破碎:“…我好恨你啊。”
话音刚落,喉头便立即涌上一阵腥甜, 他身形一晃,徐万臻瞳孔一缩,几乎是立刻锁住他的经脉,只可惜依旧于事无补,曲南徵抬头,一片死气的瞳仁盯着徐万臻的脸,他说不出别的话来, 刚一张唇,便猛的吐出一口污血。
灵力源源不断的朝他的经脉涌入, 曲南徵看着徐万臻面无表情的脸, 也不知自己在寻些什么,只是报复般,将自己的修为全盘遣散。
他缓慢的将徐万臻的脸一寸一寸扫过,昏沉着脑袋想。
他不要练剑了。
徐万臻教他的东西,他都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此后岁月,他也不会再做徐万臻曾交给他的任何事情。
他恨徐万臻。
曲南徵正出神的盯着徐万臻的脸, 瞳仁却骤然映出一道剑光直冲向徐万臻的心口——
他几乎本能的扭转过身,身形交错间,一股巨痛席卷全身,旋即,他看见徐万臻原本淡漠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连带着攥着他的手骤然发紧。
很疼,疼得比他方才遣散灵力自断修为还要厉害。
他没由来的想,当年他父母被逼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这样,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煜宁。”徐万臻原本平静的声音难得有些起伏不定,他捂着曲南徵背上止不住流血的伤口,灵力强硬的钻进曲南徵的体内,妄图护住曲南徵已经被毁得彻底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