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啊(33)
然而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些小细节,除非他俩站在了一块儿,才会让人惊奇的发现——
原来他俩穿的是同样的衣裳?
每当这时,祁憬笙就会很开心的跟范卿洲说:“小师叔,我俩像不像传说中形影不离的知己挚友?”
范卿洲则是颇为无奈的点头称是。
至此,祁憬笙才算心满意足,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哼哼小曲儿。
“惊秋。”来人是原本十分话少的余不霁,大概是因为马上要同他一起捉妖,故而余不霁总算主动开口,跟他打了声招呼。
范卿洲回过神,眉眼一弯,礼貌柔和的笑下意识挂在脸上:“师兄也来赏花?”
余不霁垂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范卿洲也习惯了余不霁话少,故而见他不吭声,便又扭过头,继续看刚开了没多久的各种杂花野草。
有的花上还落了两个漂亮的蝴蝶。
“此事凶险,若我入魔,你便亲手将我杀了罢。”余不霁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范卿洲浇花的动作一顿,转瞬又恢复了原先的动作,朝余不霁道,“也不一定会入魔。”
“那邪祟我们都未曾见过,师兄怎地如此妄自菲薄?说不准,只是前面的道友修为略低,未能抗住梦魇才导致那邪祟被传的如此邪气。”
余不霁没接他的话,有些执拗的重复了一遍:“若我入魔,你亲自杀了我,无需禀报师尊,就地斩杀即可。”
范卿洲沉默良久,才问:“若入魔的是我呢?”
余不霁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反问自己,故而停顿片刻,语气平淡:“就地斩杀。”
只是这人嘴上说着就地斩杀,真到了那时候却又一言不发的将他从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犹记得,那怨气钻入骨髓的疼。
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那时他强撑着最后一根弦,同余不霁说:“杀了我。”
不要让我入魔。
回应他的是一阵陌生却霸道的灵力突破被怨气包裹住的灵脉,将那几乎扎根的怨气从他的灵脉上拔了出来。
余不霁搀扶着他,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余不霁在发抖。
他想跟余不霁说,别救我了,杀了我吧。
但嗓子像是吞了刀片似的,火辣辣的疼,泛白的唇瓣几次开合,却都发不出声响。
直到他感觉到余不霁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滚烫的血水混杂泥泞,他那身洁白的衣袍被染花了色。
余不霁自爆了灵丹,扯着还没来得及窜出自己体内的邪祟一并赴死,而在他死前,同范卿洲交代了最后一件事。
“替我管教好祁凌。”
他知道为何余不霁没有叫他管教沐栀青,因为沐栀青本身就很上进,只有祁憬笙始终令人费心,而自己恰好同祁憬笙关系不错,管教他,他兴许也会听上几句,范卿洲本来想拒绝,他想同余不霁说谁的徒弟谁来管,但余不霁早就没了生气儿,此刻安详的合着双眼。
余不霁自戕了。
在他眼前,连同那邪祟一起,彻底消散在人世间。
他躺在血泊中,指尖深陷在掌心里。
良久,只听见他扯着沙哑又难听的嗓子回了一句:“好。”
斩妖除魔会丧命这件事他一直清楚,只是这是他第一次经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偏偏这人还是自己的师兄,为了救自己而死的。
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像余不霁所说的那样,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于是,他回去时自请了九道鞭刑。
后来又带头为余不霁守了灵。
旁人说这事不怨他,但他觉着若是自己的修为能再高些,兴许就不会让余不霁替他而死了。
于是,朝露殿内罕见的沉寂了下来。
范卿洲剑法精进极快,而祁憬笙不知从何时起,有些不愿意同他说话了。
甚至于他们后来几次见面都有些许尴尬。
祁憬笙的话少了,范卿洲也习惯了自个儿一个人在朝露殿的日子。
至于剑穗,早就被两人抛到了九霄云外,谁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一档子事。
“当啷——”轿子忽然停住,范卿洲的手脚仍旧被人捆着,动弹不得。
只能试探性的倾身,但依旧坐不起来。
脚步声越逼越近,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席卷而来,下一刻,头上盖着的东西猛然被人掀开。
呼吸瞬间畅通无阻,但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依旧绑的结结实实,那人似乎没打算把这黑布摘下来。
一阵凉意从脖颈之上四散,那人一只手,压在他的脖颈上,拇指还不偏不倚的按在了他凸起的喉结上,危险的气息笼罩着他。
那人声音戏谑:“小师叔,你到底还是同我成亲了。”
范卿洲身子一僵,这人,是入魔以后的祁憬笙。
他怎么会被祁憬笙绑着成亲?!
祁憬笙是疯了吗?!
如果不是嘴里被塞了块布,说不了话,他一定会当着祁憬笙的面骂一句疯子。
他倒不是对祁憬笙旧情未了故而连骂人的话都这么温和,主要是他除了疯子这两个字以外,再也想不到什么别的脏话来骂人了。
与此同时,原本塞在他嘴里的那块破布被祁憬笙扯了出来——
第21章
不对…他方才分明同祁憬笙困在火场,又怎会忽然…
他脑内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崩断似的。
一个荒唐的猜测涌上心头。
会不会,他没有重生,先前所经之事,不过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从来没有什么重生之术,他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浓烈的窒息感将他彻底蚕食,他蜷缩着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