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白月光啊(82)
曲南徵抬脚的动作一顿,忽然感觉自己这是被祁憬笙的激将法给骗了,正要开口说自己不去了,但又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故而,他还是忍辱负重的踏出了步子。
祁憬笙蹲下身,池水映衬出他血迹斑斑的脸颊,惨白中透出一丝诡异,就像是一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又借着尸体活了过来。
他伸出手,探入水中,听着流水被他搅动后发出的声响。
这回池水荡起了波纹,他看不见自己那张吓人的脸了。
原本挂在他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淡了下来,眸中只剩一片晦暗。
他抿唇,一点一点将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衣裳褪去,但被经脉炸开的伤口早就同衣裳黏在一起,他就算是用的力道再轻也疼的浑身发颤。
额角青筋暴起,他咬紧牙关,微微垂下头,喉结滚动,将呜咽声生生咽了回去,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裳,引得伤口更加刺痛。
太疼了。
就像是有人从他的伤口上剜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肉,阵阵刺痛直入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身上黏连着的衣裳彻底脱了个一干二净。
这池水中夹杂着些温养人的灵力,故而对他的伤口并没有产生刺激,甚至在他接触到池水后少了许多疼痛。
祁憬笙暗自松了口气,只是意识却又是一阵恍惚。
他记得上一世成为臭名昭著的怀沉仙尊后也有一次他受了伤。
不过他忘记自己是因何受伤了,只记得那时范卿洲的精神还不错,还会在他闯了祸时皱眉等着训他话。
那次他刚踏入寝殿就失力的向前倾倒,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狠狠的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只是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人是他那位高风亮节的小师叔。
故而,他十分贪婪的将脑袋埋进了范卿洲的脖颈处,疯狂的嗅着范卿洲身上独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范卿洲大概也察觉到他这不合时宜的动作,身子一僵,扶着他的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将他推开。
不等范卿洲做好决定,他就又在范卿洲脖颈上咬了一口,脑袋昏昏沉沉的依靠在他怀里,故意呢喃着他的名讳:“小师叔…”
“…做了什么?”范卿洲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又似是妥协。
祁憬笙却不答,只是嗤笑一声,摇摇晃晃的从他怀里挣脱,额角的血还在不停的下落,最后积攒在眼眶中,像是留了一行血泪。
“你觉得呢?”
范卿洲微微蹙眉,但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还是没再追问,只强硬的将他带到了疗伤的灵泉内。
范卿洲亲手把他的衣裳脱了下来。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神情晦暗不明。
“坐下。”范卿洲给他下达了命令,他自然是十分听话的坐进了灵泉里,任由范卿洲用沾了水的帕子将他脸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擦去。
最后擦到伤口时,还会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以此来判断他有没有被自己弄疼。
“我杀了人。”祁憬笙忽然戏谑着开口,一只手攥住了范卿洲的腕骨,一点一点,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心口上,“小师叔,你要杀了我,替天行道么?”
范卿洲平静的盯着他看了两秒,又开口问他:“为何?”
祁憬笙挑了挑眉:“我怎知小师叔你为何要杀我?”
范卿洲放弃了跟他正常沟通,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看着范卿洲被自己气走,唇角微勾,心情十分愉悦的得出结论——
小师叔舍不得杀他。
第49章
伤口逐渐恢复, 祁憬笙被这微微的刺痛逼的睁开了眼。
他想起前世自己刚占了檀贺宫时,沐栀青曾握着剑,恶狠狠的说要把他这个白眼狼亲手挫骨扬灰。
但他那时的灵力早就比沐栀青高了百倍, 故而在沐栀青将这话说出口时,如同今生给他立下威压的徐万臻一样, 他把沐栀青逼的跪了下来。
后来这一幕被刚清醒过来的范卿洲瞧见, 他拖着还没好的伤便身形单薄的站在他面前。
他在护着沐栀青。
他觉着自己会伤了沐栀青,所以要替沐栀青挡在自己前头。
那是时他很想告诉范卿洲, 他想说他不会对沐栀青动手,但他看着范卿洲陌生的眼神, 几度张开口,最终却也是欲言又止。
他想,小师叔不信他也是应该的,毕竟谁会觉得将自己修为尽废之人会突然大发慈悲,在被旁人指着鼻子骂了以后还让他安然无恙?
只是他依旧觉着心口发闷,委屈不甘的情绪在胸腔内翻涌,袖口下虚掩着的手死死扣着掌心。
…这样也好。
与其他解释后依旧被范卿洲误解, 倒不如一开始就将错就错,如此一来, 他还能同范卿洲多说上几句话, 甚至被范卿洲…低声下气的求上几句。
于是,满天飞雪下,他看着范卿洲单薄的身影骤然嗤笑一声。
“范侍从,他以下犯上,你说, 本尊该怎么罚他好?”
沐栀青浑身紧绷,听到他这话气的提起剑想同他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不等他出手, 就被范卿洲拦住,他唇色发白,整个人清瘦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被风吹倒。
“…是我管教不周。”范卿洲说话间带起一层白雾,随后那白雾化成了水,挂在了他纤长的眼睫上,引得他视线模糊,“若要责罚,便罚我吧。”
伤口上的伤被风雪冻的愈发疼痛,范卿洲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挡在沐栀青前面。
那时他罚范卿洲什么了?他思量了半天,最后只记得范卿洲被他折腾的彻底昏睡不醒,但有他渡的灵力,范卿洲又只能那么疼着,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