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雾去(124)
尽管她再不想和段聿憬碰面或坐在一起,可此时也没有选择。唯一的选择方法,是让他开口去拒绝。
她跟着何琸的节奏,拉开凳子自然坐下。
同时,身后站在的段聿憬坐在她左手边,而她对面是
何琸。
“……”
余光瞥了眼男人身影,她无声呼了口气,打算把他当做透明人。
段聿憬随手拿着摆件把玩着,语气淡淡:“你们说事儿,我等会儿上楼。”
“也行,我这边完事之后就也过去了,要不了太久。”何琸低声说着,拿过手旁菜单往前递了递:“沈小姐,吃点什么?”
沈清予自然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谈话,识趣地摆手:“不用麻烦了,您有事的话我这边就不耽误您时间,简单了解完之后我就回去了。”
“来都来了,你不点我就随便点了?”何琸说着,手指随意在菜单上一指。
段聿憬顺势抬眼看了下,淡声说:“点点儿口味淡的。”
垂下的眼睫轻颤,沈清予目光落在别处,余光飞快的扫视了左手旁。
何琸应了声,又翻页加了几种,又问:“沈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都行的。”沈清予撑唇笑说。
“那行。”何琸把菜单交给一旁服务员,又叮嘱了其他事宜。
虽然这是一家意式餐厅,但何琸点的这些菜品中只有其中两样是意餐,其余的都是中餐。
之后何琸没再聊其他的,很快进入正题。见状,沈清予把包里提前准备的录音笔拿出放在一侧,边听着对面人说话,时不时问着话里听到的疑惑。
而这期间,段聿憬如他所说的那般,只在一旁静静的坐着,时不时瞥眼时间,全程没多说一句话。
她抿着唇角,刻意去忽视男人的存在。
尽管如此,感受到鼻息隐隐传来的气息,沈清予几乎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尤其是当那道晦暗的眸色偶尔落在她身上时。
好在没一会儿,许是他们所说的时间到了,段聿憬看了眼桌面上放置的录音笔,指尖轻扣了下桌面,无声起身离开了这里朝楼上走去。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沈清予才稍稍松了口气,身心完全投入到何琸第三视角所讲的故事中。
这次拍卖的几幅画是他父亲去世朋友所作,据说作者当时被病魔缠身,每日都要做各种各样折磨人的检查和化疗,生不得死不得。
在那样一种环境和心境所创作出的画作,一眼望去画风比以往作品都要诡异梦幻。所以在这幅画现世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这副画的心境中找到作者妄想结束这一切的想法。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这其中恰巧也体现了当事人想要求生的意向。
结束后,沈清予收起录音笔,温声说:“这次麻烦您了。”
“没事儿。”何琸摆摆手,说:“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想知道的话,这两天你可以去医院。”
沈清予知道何先生病情不是很好,所以之前也不敢因为这件事情过多打扰对方。
她犹豫片刻,“可以吗?”
“当然行。”何琸说:“我爸挺喜欢跟你说话的,你上次走之后他清醒时就一直在念叨。沈小姐,不忙的话可以麻烦您去看看他吗。”
沈清予小幅度点头,“那我去之前给您发消息。”
“行。”
“那我就先走了,您忙。”
话落,沈清予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起身。
“天太晚了,我叫人送你。”何琸说着,拿着手机就要拨通电话。
“不用麻烦。”沈清予立马滑出之前打车页面的截图,举起手机示意:“我刚叫了车,快到了。”
见状,何琸才作罢,“那行,路上注意安全。”
“多谢。”
话落,沈清予没在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里。而何琸也从另个方向径直上了楼。
她不知道段聿憬和何琸这样完全不搭边的两人怎么会认识对方,况且看起来两人关系似乎很不错。
可能世界真的太小了,或者像他们这种人从小到大都是在一个圈子里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她推开门出去那瞬闲涩的海风瞬间吹来。
她拢了拢身上外套,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岸,在这黑夜中只依稀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以及不怕冷的游客在沙滩上玩闹的声音。
夜里的海边温度骤降,她没多停留,转身绕过小路朝一旁大路走去。
没走几步,余光忽然被右侧一串火苗吸引。
紧接着,一道低哑的男声响在耳边。
“要走了吗?”
熟悉的嗓音,沈清予本能停下脚步,侧身朝一旁望去。
男人颀长的身影随意倚靠着身后栏杆,指尖夹着正燃烧的烟支,萦绕的烟雾飘在眼前随着海风的吹拂很快消散。
微弱的月光正好落在他一轮廓明显的颊边上,薄唇紧抿,那双漆黑的眸色犹如深不见底的海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眸色微怔,沈清予下意识地望着。
和段聿憬的关系,她来平壶之后也想了许多,觉得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就算哪天回北京不小心碰见了,也没必要要弄的太难看,能躲就躲,躲不了简单打个招呼就走人。
毕竟当时的情况对方确实也给予了她不少帮助。
这样想着,她点头,淡声说:“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