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132)
肯定是花匠费了大功夫侍弄,女君平时浇浇水、剪剪叶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金佩想得十分现实,却听瑾玉屏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难怪呢,表嫂这样的美人,住在这样的仙境里,才算是两相宜呢。”
金佩在后面听得满头黑线。
她想起临行前,夫人对自己的叮嘱,只觉任重而道远。
莫说玉屏娘子还没开窍,就算是开了窍,她冷眼看着,也觉得这窍有些不对。
她是来勾.引君侯,风风光光做媵妾的,并不是来抱女君大腿的啊!
瑾玉屏并没有察觉到金佩在后面无声的呐喊,她一路看景,觉得新鲜之余,隐隐又有些自卑。
表嫂什么都好,人长得好,性子也好,能安抚得了脾气火爆的君侯表哥,还会莳花弄草,把院子整理收拾得如同戏文里说的瑶池仙境一般,真真是厉害极了。
可她什么都不会。
瑾玉屏带着些微的沮丧与满满的崇拜之意进来时,见翁绿萼正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绣绷,她略有些紧张,有些笨拙地福身行礼:“给表嫂请安。”
翁绿萼连忙放下绣绷,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笑道:“一家人何必多礼?表妹这样与我生分,我会伤心的。”
这话说得不假,翁家人丁稀薄,翁绿萼小时候期盼着有姐姐妹妹能陪她玩儿,可惜上一辈就只翁卓一个独生子,其他旁支的亲戚也因为时任州牧的翁卓性情冷淡、不喜交际而鲜少登门做客。而翁绿萼的母亲是远嫁到雄州的,身边亦无亲友,更没有能陪翁绿萼说话游戏的堂姐妹。
是以她与萧皎投缘。瑾玉屏虽然是瑾夫人的娘家人,但她若想和自己好好相处,翁绿萼也会很高兴。
瑾玉屏见她竟亲自伸手来扶自己,言语亲昵,一张珠辉玉丽的脸庞上含着亲切的笑,她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那只柔荑之上:“我怕我来的不是时候,唐突了表嫂。”
“怎么会。来,我新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表嫂的声音好听、手好软,连她做的点心也很好吃。
直到万合堂那边来了人,说是瑾夫人唤女君过去帮着待客,瑾玉屏还晕乎乎的,有点不舍得。
翁绿萼对着来人微微颔首,起身整了整臂弯间挽着的金银粉绘花薄纱罗披帛,瑾玉屏忽然也站起身:“表嫂,我,我跟着你一块儿过去吧。”表姑母如果不高兴的话,她顶上去就是了,不让表嫂再受委屈。
翁绿萼微笑着点头,说好。
瑾玉屏陡然心花怒放,跟在翁绿萼身边儿欢欢喜喜地去了万合堂。
见着瑾玉屏也来了,瑾夫人脸上闪过几分惊讶,不过她很快又按捺住了,笑着对坐在左首的美妇人道:“这便是我那儿媳了。翁氏,还不快给郑夫人见礼。”
翁绿萼余光瞥见萧皎也在,只是脸上神情淡淡的,瞧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她笑着与郑明淑道了好。
郑明淑目光中难掩惊艳之色,转眼对着瑾夫人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生子勇谋俱全,儿媳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如此佳儿佳妇,真是叫我艳羡不已。”
瑾夫人几可不闻地呵了一声,与郑明淑笑着道时:“你是个有福的,菩萨哪能舍得见你失落?必定会得偿所愿。如今啊,正是她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样的老婆子只等着含饴弄孙,聊以慰藉了。”
提到孙子这个话题时,瑾夫人余光扫了眼翁绿萼。
细腰窄屁股的,看着有些不好生养。
察觉到郑明淑投来的满意目光,萧皎起身拉着翁绿萼到一旁坐下,又道:“表妹自便吧。”
瑾玉屏连忙点头。
说话间,郑明淑不时向翁绿萼抛去话柄,说话风趣又随和,几人相谈甚欢。
瑾夫人对她的态度和缓了许多,让她来帮着待客,似乎也真的是为她今后在平洲高门女眷的圈子中立足铺路。
这一场见面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送走了郑明淑之后,瑾夫人喝了口茶,对着萧皎道:“如何?这位夫人可是出身荥阳郑氏,她的夫家太原王氏也是名流望族。愫真嫁到太原王氏去,我也总算能对得起你们母女了。”
让愫真嫁去太原王氏?
翁绿萼怔然道:“可是愫真今年才十二岁,现在言及婚配之事,会不会太早?”
瑾夫人瞥了萧皎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气道:“早什么?世家大族里下一辈的男儿都渐渐长成了,若不早早定下,可不就要被别人抢去了吗?愫真又不能说——”话才出口,瑾夫人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她又看了眼萧皎,不快道,“萧夫人是太原王氏主支二房的主母,这样的身份地位,她没有先让媒人登门,而是亲自来平洲与咱们谈愫真与她幼子的婚事,足以见其诚意。你们莫要眼光如豆,害得愫真失了一桩好姻缘。”
说完,瑾夫人停了停,看了翁绿萼一眼,加重了语气:“你是府上的女君,今后府上交际往来的事儿少不了你出面。郑夫人邀了我们三日后去她别院做客,你看着理一份礼单出来,别丢了我们萧家的面子。”
翁绿萼颔首应是。
萧皎哼了一声:“若郑夫人那小儿子身有顽疾,又或是顽劣不堪,难当大用,阿娘还执意将愫真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