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147)
下一瞬,她就被人拥进怀里,轻轻的吻落在她发间。
被人珍重的感觉那样明显。
她顺从地闭上了眼,萧持看着她眼睫微颤、双颊微红的动人模样,忍了忍,暗自告诫自己老实些,待会儿惹她不高兴,那他今晚进屋侍寝这事儿就有些悬了。
想起在中衡院里翻来覆去、孤枕难眠的凄清滋味,萧持握紧她的手往外走:“我先送你回去。”
翁绿萼下意识与他十指紧扣,掌心的贴近,让她感知到他沉静外表下仍旧翻涌不休的心绪。
她看出来了,他刚才明明已经动情,激动得不行。
但既然他自己按下不提,翁绿萼也不会厚着脸皮继续下去,只顺着他的意思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想到瑾相广先前的冒犯之语,翁绿萼下意识皱了皱眉。
随即,有一阵温热触上她眉心,捋了捋,翁绿萼顺势展眉,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看他。
萧持忍住想在她荔枝肉一般白嫩无暇的脸颊上再拧一把的冲动,收回了手,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们。
萧持声音冷沉,对着她时的神情却能称得上柔和
翁绿萼心头一跳,握紧他手,迟疑道:“你不要做的太过火,我担心……”
如今的世道风雨如晦,政以贿成,民心惶惶不安,从前兴起的‘以孝治天下’的儒道思想早已没落,但萧持头上若顶了一个‘不孝’的名头,也会被他的敌人抓住大肆攻讦,言他私德有亏,并非顺应天命之人。
她并不是担心萧持不能为她挣来天底下女人都羡慕的那个位子,在东莱城的那段日子,翁绿萼明了,萧持身上背负着的东西早已不是他个人的野望与志向那样简单,那群誓死跟随他的将士们,在他心中同等重要。
她眼中的担忧那样明显,萧持掌心紧了紧,安慰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她受了委屈,仍愿意为了大局考量。他们呢?
即便是他至亲之人,屡屡欺侮他的妻,萧持也不会轻易原谅。
翁绿萼看着他深邃双眸下翻涌的怒意,只感觉到四个字,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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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持将翁绿萼送回芳菲苑之后,关上门又问她讨了一会儿方才意犹未尽的亲昵事,直到外边儿女使按着他之前的吩咐,过来禀了老夫人与表姑娘已回府的消息,他又轻轻吮了吮那两瓣柔润嫣红的唇,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萧持望着翁绿萼那双水色迷蒙的眼睛,知道她还未从先前的欢.愉中醒过神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怜爱之意愈盛,他低下头,鼻尖轻轻磨了磨她泛着靡丽红晕的面颊:“我先去了。”
翁绿萼下意识点了点头,须臾,她又慢吞吞地补充:“我等你回来一块儿用晚膳。”
等他回来。
萧持点头,道好。
出了门,被夹杂着萧瑟秋意的凉风一吹,萧持脸上的柔和之色顷刻间便不见了,他大步去到那片平时鲜有人去的后山树林,见瑾相广虽然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但仍一息尚存,他嗤了一声,单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拖着往万合堂走。
得了他的命令,郭管事让仆妇、小厮们都暂避开,省得让他们看见君侯清算娘家兄弟的可怖画面,将来出去乱传。
万合堂内,瑾夫人正坐在玫瑰椅上生闷气,瑾玉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局促得很。她先前替突然离席的表嫂说话,被瑾夫人斥骂了几句,心里边儿正害怕,就听得一阵沉而重,仿佛挟裹着滔天怒意的脚步声响起,却未见女使们请安、通传的声音。
见萧持沉着脸,如同黑面罗刹般出现在门口,瑾夫人吓了一跳,正想嗔问他几句,见他手里提着个什么东西,来不及等她细看,萧持一抬手,避开了厅内铺着的宝相花纹锦绣织毯,将蜷成一团破抹布模样的瑾相广丢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瑾夫人定睛一看,花容失色,瘫在地上如同死狗的人……可不就是她的表甥瑾相广?
“奉谦!你这是做什么?相广他可是你的兄弟啊。”瑾夫人站起身,痛心疾首地质问他,随后又让一旁的刘嬷嬷赶紧去请大夫过来,说不定还能救一救。
萧持眼神冷凝,刘嬷嬷顿时被骇得顿在原地,不敢动作。
瑾玉屏急急走过去,跪在瑾相广旁边,看着他那副出气没有进气多的样子,忍不住流下泪来。
君侯表哥虽然一看就不好惹,但只从表嫂与他相处的些许片段,瑾玉屏能猜出来,他并非暴戾之人。
阿兄这个样子……必定是做了让君侯表哥感到极其冒犯、不悦的事情。
瑾玉屏忽地想起从前阿兄房里那几个妖妖娆娆的通房,后边儿被阿娘用扰乱主子念书的藉口打出去发卖了,阿
兄不得不老实了一段日子,这才又启程与她一块儿来了平州。
难道,今日之事与表嫂有关?
瑾玉屏越想,心越凉。
“阿娘,不知从前是否我太好脾气,让您生出错觉,以至于您觉得可以插手我的事,令我妻不快。”萧持立着,神情阴沉,像是一座乌云绕顶、随时都有可能降下狂风骤雨的山,“自我十三投军那年起,我便暗自立誓,绝不会再任人左右。您以‘母子之情’做筏子,迫使我迁就您,从前并无不可,我亦一一顺从了您。您于我有着生养之恩,但你对我妻又有何恩德?您对她处处挑刺、句句不容,又可曾想过我夹在其中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