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化的一捧雪(9)+番外
薛肆很忙,佘泛也没有说很闲。
除了画画他还有网课,佘泛挂在了一家私立初中的名下,不用去教室里上课,上网课就可以了。
之后中考高考他都可以照常参加。
快十四岁的年纪,其实也并不小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喜欢畅想未来,懂得也越来越多。
所以薛肆问:“你以后打算考什么大学?”
佘泛的成绩很好,这点让人完全不意外。
他从小就聪明,又有自制力,哪怕不去学校上课,就在家学,他的成绩也还是优秀得令人赞叹。
“望星大学吧。”
“可以啊。”
薛肆笑着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以后可以喊我学长了。”
佘泛平静道:“因为望星大学美院招生不一定要参加艺考。”
薛肆有点意外了:“你不去参加艺考?”
佘泛点头。
他垂首,低声说:“人很多。”
薛肆微停。
他看向低着眉眼神色淡淡的人,想问一句是怕生,还是怕人,但话还没问出口,薛肆又说不出来。
说了怕佘泛没那个意思,却会想到那个意思。
也怕佘泛确实是那个意思,然后他往他伤口上戳。
薛肆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敏感又脆弱,毕竟当年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有时候人们不经意的一句话,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能够将在意的人扎得遍体鳞伤。
所以薛肆最终只是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换了个话题:“靠自己的成绩考进去也好。”
他慢条斯理道:“反正以你的成绩,想要考进去很简单。”
再说望星大学美院的院长是林间月。
薛肆确实不画画,但因为佘泛,他对这些很了解。
他知道林间月在绘画领域小有名气,有不少头衔在身上。
林间月之前也来过佘家这边,因为佘泛的画来找佘泛的。
那时候佘泛还小,他恰好在这儿给佘泛做模特,佘泛就躲在他身后,怯怯地看着林间月。
薛肆在大学里也见到过林间月几次,两人也打过两句招呼,只是要聊起来,就难免无法避开佘泛。
林间月有问薛肆佘泛以后的打算。
毕竟有不少儿童画家在长大后没有继续走“纯艺”,而是转去别的美术领域,甚至还有直接做了跟美术没有关系的工作。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薛肆想到这儿,顺势就问了。
佘泛也没有什么犹豫,显然是有了规划:“我想做网络画手。”
薛肆稍偏头,佘泛解释:“就是接稿,画得很杂。可能是游戏cg、立绘那些,也有可能是品牌拟人,然后再画点自己想画的,用电脑。”
“你眼睛可以?”
“嗯。”
佘泛点头:“这两年的视力都稳定了下来,注意点就不会再涨。”
他说:“我还想画漫画。”
做网络画手,不需要出面,也能挣钱。
更重要的是时间会自由很多。
“挺好的。”薛肆轻叹:“有目标就好,像我在你这个年纪,完全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佘泛瞥他:“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想好。”
薛肆:“……”
佘泛实在是太了解他。
佘泛问:“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在佘泛面前,哪怕薛肆现在跟佘泛的“谈心”和交流都不像从前那么多了,他也依旧不用伪装,有什么话都能直接说:“没有。”
已经二十一岁能被称作男人了的薛肆放下手里的叉子,往椅背一靠,靠着窗外的青石砖围墙,语调散漫:“所以我在寻找。”
佘泛哦了声。
他吃完最后一口小蛋糕,支着下巴看薛肆:“哥,那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吗?
薛肆轻哂了声,用玩笑掩住了眼中横生的戾气,盖掉了话语里的血腥味:“那大概是希望有一天天降陨石,砸死薛家那一大票子人。”
佘泛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就猜到了薛肆大概会说这样的话。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薛肆只会跟他这么说。
佘泛把自己白到像是粉刷过的手搭在薛肆的手腕上,他细长白皙还显稚嫩的手跟薛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差别分明。
“别生气,不值得。”
薛肆听到这话,停顿了下后,有点好笑的同时更多的是皱眉:“谁教你说这话的?”
不是错觉。
他那软乎乎的弟弟,真的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心已经成长到有冷漠的雏形了。
佘泛说:“发自内心的,没人教。”
他知道薛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说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得七七丨八八。
薛肆有个亲姐姐,他父母离异时,姐姐判给了父亲,他跟了母亲。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而且听说…是自尽。
之后薛肆又回到了薛家,然后在十五岁的时候…佘泛也经历过那件事。
薛肆并没有瞒着他,所以佘泛知道。薛肆的姐姐离家出走后下落不明,至今没有音讯。
佘泛其实不知道薛肆和薛家谁对谁错,但薛肆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站亲不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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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一切轨迹回到原位。
薛肆确实很忙,他现在大四已经开始实习,但没进薛家的企业。
薛肆就是在自己投资的那家公司中奔忙,然后顺便打拳。
比如这个秋天就有一个俱乐部和俱乐部之间联合的小赛,办得还挺隆重,薛肆也报名了。
他玩的是综合格斗,这些年过了身体抽条期后,体型也彻底长开,锻炼出肌肉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