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247)+番外
倘若可以,赵珩确实很想撬开姬循雅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整日都装了什么玩意。
他无奈地转头。
两人对视。
姬将军眼中的不虞都快溢出来了。
李默此人居心叵测,蓄意接近陛下,又装出一副痴心不改,不求名分的恶心模样,陛下居然还能给他几分好脸色看!
今日李默送来的玉冠能戴到赵珩发间,来日还能干什么,姬循雅简直不愿意想!
赵珩正要开口,姬循雅手却一松。
却听“咣当”一声响,惊得众人身上一颤,但皆不敢抬头。
姬循雅动作看似不经意,却用了十足的力道,玉冠遭大力砸地,登时四分五裂。
姬循雅从容地收回手,语气比方才更歉然,“陛下,臣未拿住,”他居然连理由都不找,“损坏了陛下的爱物,请陛下恕罪。”
赵珩真是懒得理他,好笑地看眼自己快要把自己气死的姬循雅,“算不得爱物,命人收拾了吧。”
他忽地想到英王那条玉带,叫姬将军见了,定然又要生出种种风波。
姬循雅面上云淡风轻,内里早已恼怒,只觉镜前今日摆出来的发冠无一个能入他的眼,便取了根发带往赵珩头上系,“既然这些陛下都不喜欢,便先用这个吧。”
赵珩无语片刻。
系了发带他今日都不必出门了。
皇帝本就有求于姬循雅,见他有意为难,只得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笑,“将军。”
声音不同以往,更柔和些,也更……心不甘情不愿些。
姬循雅只当没听见,想他多唤两声。
赵珩又道:“将军。”
帝王与姬循雅对视,眼中写满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姬循雅嗯了声。
赵珩犹豫了片刻,他似觉得面上过不去,可又不得不开口,片刻后才垂了头,低声说:“我见将军所戴发冠甚好,不知可否,”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已耻辱得不敢抬头与姬循雅对视,“请将军割爱。”
羞耻烧的帝王眼尾都泛着红。
姬循雅满足地欣赏着他的神情。
皇帝却不知姬循雅的意思,听他不答,一时惴惴难安。
赵珩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从姬循雅的角度看,因为过于紧张,他无声地吞咽了几下,一枚凸起的骨在纤长嶙峋的颈上下起伏着,叫人很想,很想咬住这块骨头。
毫不掩饰的目光灼得赵珩头皮发麻。
片刻后,姬循雅才笑了起来。
“既然陛下想要,”姬循雅道:“臣自然要奉上的。”
这便是,允许赵珩去见太后的意思。
帝王紧绷的呼吸骤然放松了,心绪一上一下刺激太过,方才对于姬循雅的怨恨在对方难得宽容中居然意外地消解了几分,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想法之可笑,忍不住狠狠掐了下指尖。
姬循雅不急着拆发冠,目光却慢悠悠地扫过赵珩全身。
他毫不意外地看着帝王的身体愈发紧绷。
落到腰间时,姬循雅五指抬起,仿佛确认着什么似地摸了下。
皇帝强忍着挣扎的欲望。
姬循雅看他身体绷得愈发紧了,轻轻一笑,道:“陛下,不要怕臣,臣并无冒犯龙体之意。”
赵珩闻言险些嗤之以鼻。
这话姬循雅还是拿去哄鬼吧!
姬循雅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他安抚般地揉了揉赵珩,却只换得对方更加警惕,“臣将身上的玉解下来给陛下可好?”
赵珩道:“戴将军的发冠已是不该,怎可再让将……”
迎上姬循雅的视线,赵珩缓缓噤声,他深吸了口气,道:“多谢将军美意。”
姬循雅解下腰间玉饰。
不是玉佩,而是一枚色艳若血的环。
赵珩目光一滞。
是……这个?
他心绪莫名,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却被姬循雅错开了手。
“将军?”
赵珩的目光此刻真真切切有些茫然。
姬循雅俯身,轻声道:“陛下太心急了,”他爱怜地揩过赵珩的喉结,“还是今晚,再将这枚玉环戴给臣看吧。”
何谨当然听不见姬循雅的声音,只在悄然抬头时,看见了赵珩由红转白的脸色。
是惊怒、是耻辱、更是,愤恨。
……
两个时辰后,长信宫。
赵珩更衣的时间本不长,奈何每一件事都要姬循雅亲自经手了他才算满意,因而耽搁了好一会。
赵珩来长信宫时正是午时。
日光盛极,既是至阳又是至阴时。
庭院由重兵把守,裹挟着落叶的风吹过人面,诸守军却巍然不动,形同石刻铜雕,一派威严肃杀之感。
众侍从压下心中恐惧,迎赵珩入内殿。
姬循雅没跟来。
自封闭皇宫后,许多机要事务必须姬循雅亲自出面料理,他并无太多闲暇逗弄皇帝取乐,更何况,他也没有跟着赵珩的必要。
其实众人也想得明白,恐怕在那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姬将军看来,无论是皇位,还是皇位上的那位陛下,都早已是他的掌中之物,帝王没有反抗之力,只有顺从逢迎以保全性命一条路可以走。
赵珩踏入内殿。
迎面,一股苦得人反胃的药味扑面而来。
赵珩脚步顿了顿,而后步履沉重地向内走去。
床帐低垂,内里人面模糊不清。
赵珩只能隐隐看见一个影子,他沉默了下,问身边侍人道:“这是怎么了?”
侍人悲戚地回答:“太医说了,娘娘忧思过度,五内郁结,又……”她顿住,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显然原因就是姬循雅封宫,形同谋逆的举动刺激到了太后,“太医给娘娘开了药,用后不得见风,只得暂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