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91)+番外
“陛下对崔抚仙一见如故,与之,志同道合,”姬循雅温柔地说:“他待陛下一片赤诚,连臣看了,都觉得动容。”
赵珩被弄得不上不下,心火燃得更旺。
无论去哪,都有姬循雅的人严密跟随监视,加之那些狗屁不通,圣人看了都要扼腕长叹的文书。
好不容易心绪稍平,姬循雅又跑他这来发疯,赵珩简直想给姬循雅两刀,同归于尽算了!
要亲就亲,不亲就给他滚!
“你想说什么?”赵珩的嗓音略有些沙哑。
若有足够了解赵珩的人在,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因为赵珩这幅模样,显然是真动了杀意。
姬循雅手指骤然收紧。
他眼见一直含笑着的、镇定自若的赵珩,在听到崔抚仙的名字后,神色倏然冷沉。
不过数面而已,你就那么在意他?
“他若死了,陛下会不会很伤心?”姬循雅温声问。
但他不想听赵珩的回答。
手指压在赵珩唇上,姬循雅俯瞰着赵珩,命令道:“求我,讨好我。”
却心道,若赵珩真的愿意为了崔抚仙示弱,他立刻,就命人去杀崔抚仙。
姬循雅垂首,若非这根手指阻隔,两人险些相贴。
漆黑的眼眸中有狰狞的光华闪烁,像极了只,嗜血嗜杀,却被囚于方寸之地的困兽。
赵珩终于忍不住,将姬循雅的手用力一扯,欺身而上。
腥甜四溢。
然而不足须臾,赵珩的动作却温柔耐性了起来。
姬循雅一愣。
旋即,一样冰冷的东西随着赵珩的动作被极快地送入。
喉间骤紧,赵珩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往下一按。
第四十七章
滚入喉中的异物细如丝线, 根本无法吐出,又如个活物一般,倏然刺进肌理, 游走进更深处。
赵珩要杀他?!
姬循雅眸光一震, 喉间痛痒交织, 血腥气瞬间上涌。
视线紧紧地锁着赵珩的脸,姬循雅有些头晕目眩,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似惊涛骇浪,汹涌而来,脑海若有声音亢奋地反问:死于赵珩之手不好吗?
这不就是你上一世求而不得,耿耿于怀的吗!
赵珩不想他生, 却又不愿意让姬循雅死于自己之手, 至少,在明面上不能。
于是,惯会邀买人心的皇帝、乱世诸国之争中最终的赢家,宽容地赦免了姬氏一切罪状,向天下宣布,若姬景宣来降, 则赵珩愿意裂土封其为王,允许他仍保存王族尊荣,永享富贵。
这个消息很快就随着宗正的入宫, 被传达入姬景宣耳中。
桌案, 端坐着一个玉样的人——燕君,姬景宣。
“你的意思是,”燕君比寻常男子白皙上太多, 自中毒之后,面色苍白之中, 又沉淀着种鬼气森森的青,不像活人,却如同刚刚从窑炉中取出来的白瓷,他慢慢地问:“若孤向赵珩屈膝投降,赵珩便会大发慈悲,饶孤一条性命?”
被姬景宣凝视,总政只觉被毒蛇死死盯上,不过须臾间,后颈便被冷汗打湿。
他根本不敢抬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但齐君的使节说不止说保全君上性命。”
时局如此,强撑下去并无意义,更何况,赵珩派来的使节给他的承诺委实诱人,赵珩许诺,他虽不能再为宗正,却仍可保全正二品的禄位,覆巢之下无完卵,能在燕国亡国之后再到新朝做官,对他而言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齐君愿为您裂土,仍尊您为王侯,寻富庶膏腴之地以奉君上。”
姬景宣不阴不阳地哦了一声,黑沉沉的双眼透不出半点光亮。
宗正头皮发麻。
即便姬氏的子弟因族规束缚,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板僵滞,却无一个像姬景宣这般鬼气森森。
这哪里似个活生生的人,倒像一刚挖出来,还未来得及溃烂的尸体。
姬景宣道:“他还说什么?”
“回君上,齐君还说,您与他少年相识,见而投缘,也曾有深情厚谊,燕齐本是世代交好的盟国,因势所迫,不得已兵戈相见。而今蒙上天垂怜,齐君侥幸得九鼎以据天下,”宗正仔细地回忆着赵珩信上的内容吗,不敢多,或减一字,“请君上摒弃前嫌,与齐君重修旧好。”
姬景宣神情虽冷,却一直没有打断。
若宗正敢抬头,就会发现自家君上阴冷的眼眸中,若有痴迷的神采闪烁。
病态至极。
姬景宣迟迟不言,书房中寂静,宗正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冷汗顺着脸颊淌下。
哒。
落到衣襟上,洇出了一圈深色。
静默许久,姬景宣才道:“没了?”
宗正惴惴回答:“回君上,再无其他。”
姬景宣温和地说:“卿还未告诉孤,赵珩许卿俸禄几何。”
宗正闻言陡然色变,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姬景宣面前,“君上明鉴,君上待臣恩重,臣绝无悖逆之心,若有,便,”
“夷三族,如何?”姬景宣含笑问道。
宗正听姬景宣这样说,便知道他与齐国使臣暗中来往的事情已自家君上知晓,顿时面色惨白,于地重重叩首。
额头被撞出伤口,鲜血横飞。
因为过于恐惧,宗正甚至忘了姬景宣与自己同姓同族。
唰。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宗正头顶,随着他不停叩首的动作向下滑落,又被鲜血黏住,沾在眼前。
因离得太近字迹模糊不清,纵然如此,在隐隐看见上面的几个字后,宗正瞳孔猛缩。
看内容是,那使节带给他的,赵珩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