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依然(119)
元容摸了摸心胸处,完好无损。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床上走下来,想弄清楚这是哪?
镜子里的影像确是她,没有魂附他人。
这时一个黄衣侍女提着水桶进来,见她醒了,立刻放下水桶:“呀,小姐终于醒了,仆俾去告诉大人。”
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站住。”元容叫住侍女,走到她跟前:“这是哪儿?为什么叫我小姐?”
黄衣侍女挠着头发,一脸不解:
“这是相国大人府邸呀,小姐不是相国大人的妹妹吗?
刚从老家过来,路上遇到意外受了惊,所以昏迷了时日。
小姐是不是还没休息好?”
“哦,我头有些疼,现在记起来了。你快把颜…我哥哥找来吧。”元容手抚着额头,遮掩过去。
相国?颜征?元容想起什么,摸向手腕。
颜征送给她的及笄礼物,那个乳白色几乎隐形的手串,果然不见了。
回想起颜征身上诸多不寻常之处。过于冰凉的体温,还有几次幻觉般的出现。
那不是幻觉!是瞬隐瞬现的异能!
那几次真的是他!不是梦,也不是醉糊涂了!
他绝非凡人,所以才能护她不死,将她救回来。
元容一直站在原地,思索着前因后果。
一刻钟后
颜征踏进屋内:“殿下…”
一见他,元容立刻向他怀里冲去。
颜征本想躲,但看了眼身后坚硬的屋门和墙壁,便站着不动,接住了她。
“颜征…”元容紧紧抱住他的腰,不知为何,突然委屈上来,抑制不住地落泪:“颜征…颜征…”
元容自己哭得很懵,颜征也很懵,手无措地轻拍着她后背。
好一会儿。
元容总算心情平复,于是手攀上颜征的胸膛,从他的衣襟伸进去。
他的肌肤确实没有温度,但人族、精族、灵族都有体温,所以,他是仙。
跟下界有关的仙,如今还听闻有踪迹的,只有天界巡察使。
同时她还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抽出来一看。
是一方暮山紫的丝帕,上面用金丝绣着那首相见欢。
是她绣的丝帕。
是曾经送给颜征,被他拒收后,她盛怒之下又扔掉的寄情信物。
颜征竟然收起了它,并好好放在怀里,这么多年。
元容抬头便想吻他,可他太高了,连他脖子也吻不到,于是她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床前,准备将他推到床上。
颜征被她的动作惊住,坐在床边手按住她的双肩:“殿下,现在你是我的妹妹。”
“妹妹?”元容心火顿旺。
他以为给她安排一个妹妹的身份,就能逃脱她的魔掌了吗?
元容注视着他:“你是仙,是天界巡察使,对不对?”
颜征不语,表示默认。
“既然是仙使,为何要做相润的官员?为何要留在这?又为何要救我?
介入人族的社会,干涉人族的秩序,这不是仙使应该做的事。
生死有命,仙使不会不知啊?”
元容将那方丝帕举到他面前:
“颜征,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你敢说你对我,从没动过心?”
就算他是仙,就算他现在是她的‘哥哥’,但她元容想要的,又岂会被这些所阻碍?
唯一可以让她退却的事情,就是他真的不喜欢她。
颜征垂下眼眸,不看她:“我不能与你成婚生子,不能给你和其他人一样美满的后半生。
我有其他要做的事。
我会当你的哥哥,待你寻得真正心悦的人后,送你风光出嫁,做你永远可以依靠的亲人。”
元容气得立即去撕手上的丝帕。
她哪里稀罕他这个‘亲人’?
她要他成为她的爱人。
颜征迅速将丝帕夺走:“元容!”
趁着他手放开她肩膀去夺丝帕,元容猛地朝他扑去,将他撞倒在床上。
再一次,她吻到了他。
像幼鹰第一次翱翔天空,像林鹿刚从老虎口中死里逃生,像天鹅终于找到了它要相伴一生的爱侣。
激动、兴奋、不敢置信…
只想一遍遍地确认。
深吻了许久,颜征终于得空说话:“我已经好几千岁的年龄了,对你来说,太老…”
元容又吻住他,截住他接下来的话。
颜征抬起手,似乎想推开她,但终没有碰到。反而施展仙术,瞬间消失在床上,又瞬间出现在几尺外的地上,长身而立:“元容,你听我说…”
元容见他竟然用仙术转移,恼极,立刻站到床边,背对着朝床外倒去。
她才不要听他那些没有用的烂理由。
“元容!”颜征瞬移至床前,一手扶住她,另一手拳头紧握,眉眼含怒:“你不要命了!”
元容得逞笑起来:“我要呀,我很惜命,反正你不会让我掉地上的,不是吗?
颜征,以后在我面前,不许用仙术消失。”
颜征显然被她蛮横的回话和要求气到了,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直直瞪着她,仿佛下一瞬就要发火动手。
元容等了许久,可他既没说话反驳,也没动作拒绝,连扶她的手都依然稳稳地停在她腰后。
真是太好玩了。
元容忍不住笑出声,然后依靠床的高度,搂住颜征的脖子,又一次吻住他…
等元容终于闹够了,她窝在颜征怀里安静休息。
颜征轻轻拍着她,就像在哄婴儿睡觉:“以后殿下和元容都不能叫了,再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好呢?元容沉思。
重活一次,她不要容,不要做容纳百川,泥沙俱下的大海。她要清,要变成一条山间自由流淌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