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依然(137)
“刚买到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偷吃了几个,我吃葡萄。楚楚,你最喜欢什么水果?”金铃剥着葡萄。
楚楚正要回答。
这时院门被打开,纪修踏着月光而来。
银辉洒落他衣袍,公子形如玉,仪如竹,逸步轻履走到她身边。
金铃站起恭谨行礼:“公子”
之后她就退回房间,留下楚楚和纪修二人。
楚楚也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半块月饼:“公子”
纪修抬起她下巴,手指抹掉她唇角的食物碎屑:“月饼好吃吗?”
借着屋内漏出的灯光,楚楚看到纪修脸上,上次被她划的伤口留下细细一道疤。
她毁了他的容貌。
楚楚心生惊怯,声弱几分:“好吃,公子尝尝。”
她拿了一块月饼递给纪修。
纪修一看,便将它打到地上,又夺过她手里那块,也扔了:“重新再分一块。分成两半。”
纪修拉着她胳膊一同坐下。
楚楚看着掉在地上的月饼,心疼得不行,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又拿了一整个月饼:“是”
分好后,她小心翼翼递给纪修。
纪修这次接过送入口中:“不错”
楚楚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块月饼,和前一块月饼有什么不同吗?
“另一半,你现在吃完。”纪修突然发话。
楚楚不明所以,拿着剩下半块月饼边啃边想。
他这是什么意思,生气了?不好吃?
思考得太投入,她差点把自己噎着。
等二人月饼吃完,纪修撩开她耳侧的发丝,声音深切:“楚楚,我想看那天的舞。”
其辜08
楚楚低着头:“那日我是胡乱跳的,早已忘了。我给公子跳其他的舞吧。”
说完,她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庭院中央。
她跳起阿娘在宴会上,常为客人表演的舞。
柔美、绮丽、媚曼。
动作很精致,但与那只舞相比,少了超逸、坚韧、力量,以及在壮阔天地间恣意挥洒的独傲风骨。
纪修眉头逐渐皱紧:“别跳了,和上次差太多。”
楚楚温顺地停下:“是”
那只舞自然是最好的。艺术若不能表意抒情、证心明志,而只为了逢迎讨好、追名求利,就是技巧再高超,有形无神,哪里能好看得起来?
没有心的舞,如何打动别人的心?
被要求去取悦他人,那只舞她不愿跳,也跳不出。
楚楚回到纪修身边,被他一把拉到怀里。
纪修抚上她的腰,口吻戏谑:“你忘了?”
楚楚转过脸,避开他的审视:“是”
她感觉到腰间的手逐渐收紧,又慢慢松开。
“那伺候我喝酒吧。”纪修将桂花酒壶拉到近处。
“是”楚楚从他怀里坐起,倒了一杯桂花酒递到他唇边。
纪修却没有张口喝的意思,只凝视着她:“这样喝,要你伺候什么?”
楚楚举着酒杯有些迷惑。难道是让她用嘴渡给他?
可这不就是吻吗?纪修允许她吻他?
楚楚看向纪修,摸不透他的意思。
纪修面上平静,隐约有些不耐。
她只好喝了一口酒,搂住纪修脖子,凑向他的唇。
纪修左手扶住她后背,接住她。
两唇相触,桂花酒甘甜醇和的香味弥漫开,纪修右手按住她后脑,将她口中的酒液吸吮殆尽。
深度的品尝,极致的亲吻。
等楚楚软在他怀里,纪修放开她,正色端声:“继续。”
她缓了一会儿:“公子,这样恐怕会失了酒原本的滋味。”
纪修没回答,仅冷睨着她。
楚楚只好拿起酒杯,又饮了一口,迎上纪修的唇…
两刻后,酒壶里的酒少了过半。
她感到些许的醉意,一个没稳住,她将酒喂到了纪修的下巴,酒滴落入他胸前的衣服。
楚楚急忙用衣袖替他擦拭,纪修瞥了她一眼,抱着她站起,向房间走去……
四个多月后,腊月二十,将近新年。
上午
楚楚还缩在被窝里,冷冬天,她也没事要做,便懒得起来。
这几个月,纪修平均四五天来一次,可这么久了,她仍没有怀孕的迹象,应是身体在军伎营损伤太过。
如果不能有孩子,她将无法离开这里。
其实纪修对她说不上坏,但他那张与纪衡相似的脸,总在不经意间提醒她之前遭遇过什么。还有那日行刑的场景,她越想忘,印象就越深。
唯有离开这儿,她才能脱离噩梦。
可现在,希望越来越渺茫。
当她向纪修提出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身体时,纪修眼神便立刻暗下来,掐着她脸颊说:
“你就这么想离开?楚楚,记住你只是个侍女,别把自己当主子了,还敢给我提要求?”
当她向纪修提起,要改变军伎营规矩的事时,纪修便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抚上她的腰:“我觉得你服侍得还不够用心。”
她不知道还要撑多久,她快撑不下去了。
她在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她回头望去,见纪修走进来。
他前日才来过,且一般都在晚上,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上午到这儿?
纪修走到床边坐下:“都上午了,怎么还睡着?”
楚楚从床上坐起:“公子来了。”
纪修将她垂在肩前的发丝拨到后面:“一天好吃好喝的,也不用做事,你为什么老是恹恹的,还瘦了许多?”
楚楚低下头:“对不起。”
纪修捏住她的下颚,将她拉近,眼含薄怒:“对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