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她面前还有一个选择，付出惨痛代价，献祭某些重要的东西，换得心想事成。

平常状态下，湛长风可能顾虑巫非鱼等人，会选择献祭，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但现在的湛长风，她下意识就排除了献祭，深研起新的境界。

她的道花已经凋零，正在生出青涩的道果，道干、神魂、道体已成整体，在此先决条件下，分化自身的危险度被大大降低。

但是，如果将自己分化成几乎不存在的能量，那“她”究竟在哪里？

在每一细微的能量颗粒里，还是在这整一股能量中，又或如意识般无所不在？

她有感，这个问题是她达到新境界的关键。

水流从极域雷网中穿过，荡开了她的袍角，她的力量却传递不到外面。

那么，她将自己化成微小能量颗粒，真的出得去吗？

“无所不在”的这个无，真的能让人无视种种障碍，出现在各种地方？

湛长风脑中冒出了一句话，好像是有人在说，“云积化雨，元气化力，万生万灭，唯能量恒定不变”、“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组成之物是灵子，而‘意’是重组灵子的媒介”、“石头与空气没有本质区别”。

灵子，没有属性的最小的能量单位。

极域雷网的本质，也是灵子，她也是灵子，她自然能穿过极域雷网。

问题又绕了回来，变成了灵子，她会是谁，她在哪里？

她以何证明自己的存在？

躯体？

力量？

神魂？

湛长风拈起一簇冥河水，它成了一枝花。

她可以怀疑任何存在，但她永远无法怀疑自己的思想，她不论是何种模样，何种形态，她的思想所在，即她所在。

花跌落成水，她开始一点点消失。

从衣袍到气息，从躯体到神魂，无影无踪。

九榜变化了，她的神号，如往常的陨落者、转世者一般，没了印记。

死了？

死了！

九天修士都不曾想到，久前，他们为这个神号的出现，惊呼质疑过，今天，会为了这个神号的消失而震惊犹疑。

“怎么就陨落了，前段时间我还亲眼看见长生帝君在静虚域大显神威呢。”

“还用说，定是无极星火惹的祸，可惜了，怀璧其罪啊。”

......

打算朝太一投诚的陆过和梁上君也傻了，帝君都陨落了，让他们投谁啊，开玩笑吧。

寻找虚空战舰去向的敛微和余笙更是沉重，她们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东湖洞天外，转身欲架龙车离开的普世灵帝目光掠过虚空，投到玄天某界上的三皇宝树上，“竟陨落？”

还是用特殊手法遮掩了神号？

最开心的自然是经业上尊，“就说她活不了，在冥河水中挣扎再久也活不了！”

第1332章 清净之道

“陨了？”

广平大朝会被这突然上报的消息打断，适才还在激烈争论如何在万星界域谋求教化地的天官天将们相觑无言，这家伙连万星帝君都敌过了，怎么可能陨落！

易裳当场拎起长枪离开了，她没在风云界域现身，不是说她躲在广平求安稳，明明亲眼见她和敛微挽救了风云，理应越来越好，怎会出现这种事。

山海亦涌现出了恐慌，根本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跨着天域，花间辞不能联系上敛微等人，但卦象没有大凶，她先冷静地去安抚臣将了。

某处险地，阿慕朝秦无衣奉上最新的消息，“长生帝君可能陨落了！”

“嗯？”秦无衣举起酒樽，洒向地面，“黄泉路上走好。”

“......”你俩是仇人吧！

密密丛林中，背着书篓的化外人淡漠仰头，朗朗晴空，叶影斑驳。

另一处，端坐于成千上百万战魃、怪物的魁魃发出嗤笑，“要真是死了就有意思了。”

他身旁戴着黑蝎面具的冰冷修士漠然吐字，“变了。”

什么变了，九榜变了！

刚刚因为湛长风的神号消失而大部分排名上升一位的九榜，再次变了！

榜单大翻动，一名上升，无数名下降，待最终定格下来，无数人憋住了气。

合道榜、遏云榜、天地榜，有一神号杀尽了同阶，列准圣之下道境第一，战力第一，帝君第一！

那神号，分明是一刻前疑似陨落的帝长生！

“冲得好快，虽这只是玄天九榜的排名，但其他天域可没有出现过三榜第一的情况，综合判断，这就是诸天准圣之下的第一人了吧？”

“那也不一定，界主在自己的世界中还能用世界之力，战力定会再度拔高大截，先前她都能对付万星帝君了，这次要是在山海，恐怕能直接屠准圣。”

“不对，合道榜又变了，她超过两位准圣了！”

玄天九榜中，显示尊号的返虚和准圣共六百余位，准圣差不多占了一成，名气最高的当属弧昊山清妙灵玉上尊和王子夜上尊，其他都处于避世状态。

她这一超，将避世的准圣都惊动了。

不可能，他们没有感应到成熟道果的出世，此子绝不是准圣！

不是准圣却在道境上超过了准圣......天方夜谭！

经业上尊替他们喊出了这句话，“假的，从古至今，绝无此等怪事！”

水瀑之声震耳欲聋，源源不断地朝着深坑奔腾着，他盯紧了坑底，却又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在下面。

“果然是分身死了，本体在外逍遥。”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九榜排名提高了又如何，怎与他这种活过几万年的真正准圣相比！

经业上尊将将说服自己，地面便颤动了起来，四面八方涌向深坑的水流愈加湍急了，深坑中拍起了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