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682)
她批阅奏折和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所以此时殿中没有多余的宫人,只有这一个送参茶的。
“困还喝安神助眠的参茶?”
那低缓隽永的声音入耳,易裳便彻底清醒了,一个矫健的腾挪,跃离坐席,蹭一下握住架子上的长枪,回身指向案旁的陌生人,“你是何人!”
竟毫无察觉地被近身了,易裳都快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累过头,连内侍的脚步声和气息都没有分辨出来。
她盯住那陌生人,模样倒是平和,不像是来刺杀的。
殿中寂静无声,炉中檀香升起丝丝云烟,比宫灯中的烛火活跃多了。
那陌生人摘下面具,“皇姑,许久不见。”
只见她青丝如墨,凤眸藏渊,身骨湛湛,风姿神秀。
易裳错以为擢升的云烟太缥缈,连自己也产生了臆想,否则这神人似的女子怎会喊她皇姑。
殿中再次寂静了下来,易裳押着自己的理智仔细打量那静静看着自己的人,竟看出了几分易湛的影子。
可易湛离开神州时才十一岁,比她还矮了一头,面前之人却稍稍比她高了一点。
短短四年多能长那么高那么快,变化如此大?
“你湛儿?”
易裳惊疑之余,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易湛不是她的侄子吗,怎么会变成侄女?!
莫不是修道界还有催生长换性别的法子?
湛长风等了一会儿,见她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才开口道,“我变化有那么大?”
易裳注意到她大拇指上长年戴着的墨玉扳指,心松了一分,放下长枪,快步走到她面前,想碰又不敢碰,“怎会?”
湛长风无奈多解释了一句,“修炼中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身体机能都到了最适合修炼的状态,所以变化得有点大吧。”
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见易裳如今这态度,才觉自己是不是与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易裳点点头,惊喜与沉痛交织,“脱胎换骨很危险吧,不要紧,当女子蛮好的。”
湛长风深深地望着她,“皇姑,你在想什么?”
易裳体贴地没有再提她的脚痛,不管怎样,这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她将湛长风拉着坐下来,担忧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公孙家有没有找你麻烦,去哪里修道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湛长风听着一连串问题,再看看捉着她腕的手,轻轻一笑,“皇姑,我们还是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易裳欣慰,“我一切都好。”
“除了心大了点。”
易裳不好意思,自谦,“离海纳百川还差了点。”
“皇姑,我记得我们才相差九岁。”
“对啊,我们还是同月同日生的。”
湛长风叹了口气,“你开心便好。”
她小时候长得雌雄莫辨,没人认出来尚能理解,不过在离开皇宫那一年多时间里,她的生长变化就渐渐明显了,加上没有特意去遮掩,身边眼力好的人基本都知晓她的性别,至少煌州三府都差不多了然于心,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声张。
这之间与易裳匆匆见过两面,果然没人告诉她,她自己也发现不了吗。
第540章 长生祠前
易裳做了一个梦,梦见易湛回来了,还告诉自己,她其实从小就是女扮男装的,而自己竟没有心疼她出生就要承担那么多重责,满脑子全是自己那时候究竟都干了什么蠢事,会怕易湛在宫内过得太苦行,拉着本是女孩的她去踢蹴鞠骑马狩猎不说,还进青楼楚馆教她抵御美色诱惑?!
——即使去的都是高档所,里面的人卖艺不卖身,个个精通琴棋书画,文采斐然,风华万千。
幸好是个梦,不然太可怕了。
她掀开帘子,下榻,宫人们进来服侍她洗漱穿衣,她看见宫人捧来的不是常衣而是龙袍,微讶,“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现在寅时末,马上就要卯时了。”
易裳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天,面色一变,快步走到堆了奏折的桌案旁,翻了一遍,发现这上百份奏折都批阅完了。
——你再休息会儿,我替你批阅,介时你只需过一遍。
她果然是睡迷糊了。
易裳上完朝,无视宫人的惊异目光,在大白天回了寝宫,屏退了所有人,翻阅着已经批完的奏折,暗自惊叹,这回复这思路,叫人眼前一亮。
似乎再棘手的问题,也会在她手里迎刃而解。
“皇姑。”
易裳见到再次悄然现身的湛长风,心底大喜,拉着她坐下来,“我还怕你只来帮我批下奏折就走了,太子长生便是太子长生,论处理国家大事,我不如你。”
“神州能有今天,与皇姑密不可分,皇姑已经做得很好了。”湛长风笃定道。
易裳好久没感觉到那么放松了,笑说,“那么认真做什么,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湛长风摇摇头,与她闲聊了一些各自的经历,许是易家人都不喜欢大侃特侃,俱是简明扼要地提了几件大事,不夹杂私人情绪,写下来能成公文典范。
然氛围始终是轻松随意的。
直到湛长风说出她此来的缘由。
她将缘由具体讲了一遍,见易裳神色凝重,说道,“我们会尽力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今遭我先带人开坛示法,预防预防,皇姑需提高神州的总体战力,以免危机来临时张皇失措,只能寄希望于外界。”
湛长风拿出数十个储物袋,“这里面都是武装军队的兵甲灵器以及一些低阶灵兵的铸造方法。”
“还有这本傲世秦枪,是中乘演兵功法,皇姑可择有根骨的武道者组成一支兵团,若修炼此法有成,当横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