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仙赴高台(113)

“我知道金玉楼一事犯了公子大忌，还请公子见谅。”方越城恭恭敬敬的给沈长清行礼赔了个不是，态度到也算诚恳。

“见谅？青龙阁主真会说笑。”沈长清清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意。

方越城收起笑意，面色不显，心口却重重一击。

他往前走了两步眸光如刀：“不愧是长清公子，我与旧部打了多年交道，他们都不曾识破我的身份。”

沈长清微微垂眸，平静的瞳仁下墨色翻涌：“所以说，你就是卓家一直再查的，与旧部暗合的那股势力？！”

他说的干脆，虽是询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方越城只觉心脏猛的收紧，先前他只听说沈忺此人善于运筹帷幄，到不曾与他交过手，如今此事发生不过月余，他就已经将自己埋了十几年真相揭露水面。

真是，让他意外。

半晌，方越城却是失声笑了出来：“不愧是你沈忺，还真是骗不过你啊。”

“所以，你承认了？你是旧部的盟友。”沈长清那双清澈的眸就那么看着他，眸底的墨色几乎将他看透一般。

方越城那张风霜的面容终于挂不住了，脸色黑如锅底，一双鹰目寒利如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群走狗，他们也配？”

沈长清看着他一脸不屑的模样，眸光微闪。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真的是在给旧部下绊子？

沈长清负手背着他，仿佛无意，神色间却深以为然：“既如此，你是故意引我去查蚀神蛊了？”

方越城听他语气，也不瞒了，大手一挥道：“罢了罢了，我不喜打暗语，我确实是故意引你去查蚀神蛊，此事我不好出面，但，总要有一个能力和背景都让人畏惧的人出面才行。”

沈长清白玉般的面容愈发的冷，不等他喘口气，追问道：“所以呢？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出面？”

方越城哑然失笑，打着哈哈道：“蚀神蛊乃是古毒，早就不存于世，公子就不好奇它为何现世？”

他心中却清楚沈长清这是要引他上套，毕竟曾经的妖族圣手伏御，是沈长清师傅的事情，知道的人可是没几个，他要说出来，那可就是真的暴露了。

沈长清冷笑一声，这个方越城总说自己听不懂暗语，实际上心思活络，随意两句话就能将重点绕走。

沈长清笑：“你又何必绕来绕去？”方越城一时哑然。

讪笑一声，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和公子说些没用的了。

想必公子也猜到了，魔族皇室，甚至旧部都在对付卓家。

旧部在明，皇室在暗，这魔君既想解决卓家，又想打压旧部，且，目前怕是要行动了。”方越城说的话在沈长清心中翻起了不小的浪花，但也与姜郢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魔君确实想对付卓家，也确实和旧部暗中往来。

他冷冷道：“这与蚀神蛊，有何干系？”

方越城干笑一声，面上有些挂不住，每每他想跳过这个话题，总能被沈长清引回来，真是，难对付啊。

“这蚀神蛊本是那位史长老研读古籍培育得来，后被旧部的魔君知晓便要他大批培育，我青龙阁知晓此事后便打算斩草除根，这才有了后来的设计。”

方越城娓娓道来，这蚀神蛊一事沈长清才算理清，但也不代表他就全信了方越城的话。

沈长清看着他，眼底的墨色比天水的夜，还要深沉：“是么？那方阁主拉我入此龙潭虎穴，就不怕我伺机报复，将青龙阁那些见不得人的消息，都放出去。”

沈长清的声音愈发的冷，后半句话，让方越城险些笑不出来。

他向来见不得缥缈阁那群揪着人家小辫子威胁人的嘴脸，但如今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青龙阁这些年握在缥缈阁手上的把柄怕是只多不少。

“自然是有厚礼奉上的，只是，不是现在。至于瑞王那边，就由青龙阁来解决吧。”方越城知道沈长清不好忽悠，便自请（憋屈）揽下了这边的事。

沈长清愉悦道：“如此甚好。”随即抬步离去，等方越城回过神，那抹修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幽径转角。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仿佛在同别人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沈忺，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兵戎相见。”

异心

自从二人回了缥缈阁，就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姜枕砚也了解了这次宴会上得到的全部消息。

姜枕砚思虑了许久，这才问道：“魔族如今颇有几分傲气，想来背后怕是有什么倚仗，是天族么？”

要知道魔族如今的魔君虽是天帝所定，但魔族内讧想必天族不会过多干涉，毕竟魔帝覆犴早被镇压，剩下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沈长清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敛了笑意：“天族总觉得魔族甚至旧部都成不了气候，可事实真的如此么？姜郢，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们天族太过自信了！”

姜枕砚眉心一凝，心中轻颤：“公子是说……魔族还贼心不死？！”

沈长清的面色带着一丝淡淡的厌倦，两指抵着太阳穴，俊美的像一幅画：“魔族暂且没这个胆，天族曾经选他做魔族新君，自然是千挑万选的傀儡。”

他看着姜枕砚有些愕然的神色，继续道：“但旧部一心要恢复魔族昔日辉煌，就算四圣令都被我们得手，他们必然也不会轻易作罢。

所以我们必要去一趟旧部，一来是查清楚害你之人，二来四令我们才得其一，另外三枚，无论哪一枚落在旧部手上对万物生灵而言都是无穷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