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难嫁给病秧子后(118)
姜国公张了张嘴,面寒如水,眼底闪过诸多情绪,却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他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敢。”
黎半夏冷眼瞧着皇上与姜国公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心中暗暗叫好,这局势发展竟比她预想得还要顺利。
想来,也是眼前这位皇上憋屈太久的缘故。
“多谢皇上,民女替祖父谢皇上赐座。”
谢完恩,黎半夏扶着黎相往座椅走去,黎知夏这才快步走上前,扶住了黎相的另一只胳膊。
“祖父……”黎知夏弱弱地喊了一句。
黎相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被她扶着的胳膊抽了出来。
“不劳烦你了。”
“祖父……”黎知夏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祖父您不要我了?”
黎相却看也不看她,径直往前走去。
黎半夏扫了一眼旁边那位七姐姐,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之前那般凉薄,寒透了黎家众人的心。方才祖父从地上起身时那般狼狈,她一点反应没有,如今皇上给祖父解了镣铐赐了座,她便巴巴地上来扶了。
黎半夏也不好说,七姐姐这一出究竟是不是巧合,但是从祖父的视角来看,定然是对她失望至极的。
黎知夏呆愣愣地看着黎半夏扶着祖父坐下,而祖父再没看过自己一眼。
她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如堕冰窖,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她蹲下身,掩面痛哭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无人在意她。
皇上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给宫人使了个眼色,将她带了出去。
——
文氏跪在三清真人的画像前,口中念念有词。
“请求三清真人保佑小女半夏平安顺遂。”
自从黎半夏被宫里来的人带走后,文氏便慌了神,眼泪扑簌簌怎么都停不下来。
周景之劝了又劝都不管用,不得已提议了一句,给三清真人上柱香求他保佑半夏。本意是想让文氏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结果文氏就这么在三清真人的画像面前长跪不起了。
“母亲跪了一个时辰了,三清真人定能感知到母亲的诚心,必定有求必应,母亲莫要再跪了。”
文氏擦了一把眼泪,泪珠却反而涌得更厉害。
“半夏回来了吗?”
“还没。”
“那便是三清真人还没有感受到我的诚心。”
说完,她不再静跪,还加了叩首动作。
“砰砰砰”地磕头声,声声撞得极为结实,听得周景之一阵心惊。
“母亲不必如此。此次宫中传唤是在夫人与我预料之中的,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
然而,不管周景之怎么劝,文氏铁了心就是要跪就是要磕头。
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便红肿起来。
周景之不忍再看,道:“母亲,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四处打探打探,看看宫里有没有什么风声透出来?”
文氏磕头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她凝神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也好。”
周景之松了一口气,与文氏一同出了门。
正值正午,本是午膳时间,大街上却人声鼎沸。许多宦官家的家眷仆役在外头焦急地打听消息。
原因无他,家中的顶梁柱今日去了早朝,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一通交流,发现大家都是如此。
“今日早朝竟是到午膳还没结束,以前从未有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被什么人扣下了?我们家老头子药还没喝,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这么多人,哪能是被什么人扣下了?若真是,那岂不是宫变了。”
“你可别瞎说,宫变岂是随意可以说的?”
“不可能宫变。若真是,宫外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再不济宫门口也会有动静。可我派人在宫门口盯梢,没发现什么异常。”
“到底是遇到什么棘手事了?需要讨论到现在?你不是派人在宫门口盯梢吗?啥都没发现?”
“唔,倒也不是啥都没发现。今日早朝拖了这么久,兴许与黎丞相一案有关。”
“啊?真的假的?”
“我也是猜测。我们家派去盯梢的人说,看见宫人将黎丞相带进宫了。”
众人瞪大眼睛。
“皇上宣见黎相吗?”
“这阵子大家都在传,黎相要起复了,难道是今日起复?”
“这怕是不好说,黎丞相手上和脚上的镣铐都没解开,就这般拖着进了宫门,好几次险些摔倒呢。”
文氏听着众人的议论,急得都快晕厥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公爹今日恐要大难临头,皇上又把半夏召过去了,难道是想一并处置?”
“母亲莫急,您相信我,我向您保证,夫人不会有事的,祖父也不会有事的。”
文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真的?”
“自然是真的。”周景之不动声色地将她扶上了马车:“母亲放心,夫人比您想象的要厉害多了。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兴许会有……别的事情让母亲……伤心。”
文氏摇头道:“只要半夏安然无恙,只要黎家能挺过这次难关,别的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周景之正要说什么,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念芙郡主有急事,尔等速速让开!”
声音由远及近,所到之处,车马人群都往旁边避开,为尊贵的念芙郡主腾出一条道来。
眼下,就到了周景之所在的马车前面。
“郎君,太太。”定生掀开车帘一角,询问道:“要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