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电脑病毒了怎么办？(339)
“为什么开枪！以斯帖！你为什么要开枪……”
楚年的意识被撕扯着，扭曲着，头重脚轻地飞速旋转，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令她迅速后退，然后咕咚一声沉入了深海。
她看见自己正在下坠，逐渐远离了光明。一道熟悉的声音适时地提醒道：
“思考！保持思考！黄金，不要坠落！”
于是她挣扎起来，向着上方游区。失重感猝不及防地席卷了全身，她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呼啸着飞升，又下坠，最终重重地着了陆……
黑暗的仓库里，名为楚囡囡的婴儿猛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呼吸着。
“囡囡……”阮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时近时远，飘忽不定。楚年艰难地握了握拳头，确认自己的意识回到了楚囡囡的身体里。
糟糕了……她张了张嘴，嗓子眼如同哽住了木塞，呼吸不畅。她知道这是她强行剥离意识的后遗症，刚刚她应该保持情绪稳定的，可是……
“囡囡……”阮清抚摸着她的面颊，沙哑地哽咽着，“不要睡……不要睡……我的宝宝……”
楚年艰难地转动眼球，想看清阮清的样貌。但意识的受损令她只看见了一团虚影。
阮清断断续续地哼着摇篮曲，有液体落在楚年的脸上，不知是泪还是血。
“囡囡，这个……妈妈留给你……”她将一凉凉的物件塞进了楚年的襁褓里，“囡囡……我的囡囡一定要……活下去……”
突然，房间外爆发了一阵争吵声。楚年努力支棱起耳朵听着，好像是那个一直在巴兰身边的女人——艾薇在惊慌失措地说着什么。
“快！巴兰来通讯了！他，他出事了！我们要立刻转移！”
巴兰怎么还活着……楚年晕晕乎乎地想，刚刚以斯帖贴着巴兰的脑袋开了两枪，这王八蛋居然还活着。难道说在未来世界已经有了超越防弹衣的装备了？
应该是的，那个蓝色的屏障好像……
“那个女人和孩子怎么办？”有人问艾薇。
艾薇不假思索地吼道：“只带孩子！”
楚年一怔，身子忽然一轻，被阮清抱了起来。继而屋门被踹开，一群人冲到他们身边。
“不……”阮清惊恐地搂紧了楚年，双脚在地上蹬踹，“不要！我的孩子！不行！”
楚年无力挣扎，到底被强行从阮清怀里抽了出来。阮清困兽般嘶吼着，手指勾住了她的襁褓一角，又被狠狠地踩下。
“快！带着孩子与首领汇合！”
艾薇抱着楚年狂奔起来。楚年的脑袋软塌塌地耷拉着，看向人群缝隙中的阮清。那群人正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集装箱的后方。而阮清的手仍伸向她，嚼着泪喊她：
“囡囡啊……”
“ma……”楚年下意识地回应，却怎么都喊不出完整的“妈妈”了。她被抱离了那个房间，铁门落下的一剎，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砰……
……
头好疼……
楚年的精神力好像全散了，她感觉到自己被艾薇抱上了轿车，在路上飞驰着。窗外花哨的景色急速掠过，映在她逐渐失色的眸子里，定格成了被打翻的谁裁盘。
她又有点认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楚囡囡了，或者说，她不敢确认自己是不是楚囡囡。
“囡囡啊……”
是囡囡，不是年年啊……
砰……
是枪响，不是爆炸啊……
我忘了好多好多事，我怎么会忘记呢？
这是我的记忆吗？我是楚囡囡吗？我活下来了？
阮清呢？
妈妈呢？
她的耳边是聒噪的叫嚷声：
“左转！去十一街……”
“艾薇！孩子不对劲！”
“没事，我给她注射了点镇定剂……”
“不是！她没呼吸了！”
咚……咚……咚……
艾薇大力地按压着她的胸膛，像是在给她做心脏复苏，声调因恐惧而变得尖细：“不许死！不能死！你死了就全完了……船票，船票啊啊……”
好痛……楚年虚弱地眨了下眼。她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按得瘪了下去，血液如被抽水泵抽上了咽喉，腥甜地呛住了她的鼻腔。
我不能死……她挣扎着晃动了一下手臂，却换来了更大力的按压。
我不能死……住手……我不能死……
不，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楚年努力找回了理智，再次剥离意识。
她花了一番功夫才成功，以第三视角俯视着轿车内部。
艾薇正癫狂地狠狠按压小小的婴儿，全然不顾婴儿的口鼻流出了血液。前座的司机和副驾驶不时回头冲她咆哮，她则对吼回去。
楚囡囡的生命在流逝，楚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她的小手由紧攥渐渐松开，最后骤然垂下座椅。
这时轿车突然急剎，撞在了电线杆子上，把艾薇甩到了前座。一片混乱间，前车窗爆裂，枪声卷入车内。司机被当场击毙，副驾驶上的男人夺门而出，却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乱枪射杀。
硝烟散尽，楚年看见了缓步靠近的以斯帖。他用枪管挑开了碎了一半的挡风玻璃，把艾薇从车里揪了出来。
艾薇如一条死狗跪在他的脚边，哆哆嗦嗦地双手抱头，呢喃着：“别杀我，别杀我……”
“孩子呢？”以斯帖一脸的怒气与不耐烦，指着艾薇的脑袋厉声问，“我没时间跟你耗着，孩子……”
他僵住，终于瞥见了车后座上有一小小的“包裹”正缓缓布上血色。
“不，不关我的事……”艾薇被吓得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她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