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中有星河[星际ABO](363)
不可消失,也不能被分解。作为高维宇宙在此方的意志代表, 对于这样的状况‘苏熙’需要妥善处理。
这个奇点,就是曾经认知中的宙墓。
此刻静静的躺在她掌心的,是一团灰蒙蒙的黯淡星光。如同烟火灭尽后的一小撮灰烬, 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苏熙’垂眸,轻拢掌心,那道凝望着她的目光便被彻底阻断了。
于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先是出现一捧亮光。
微弱的萤火之光, 逐渐宏大成一扇气势磅礴的光之门。
在这扇光之门之后,有一组波动传来,一波一波的围绕着她, 然后于虚无之中慢慢的具象成一组组固态的音浪。
作为观测者投影的‘苏熙’伸出一只手, 沿着固态波浪的每一个细微曲面一一触碰过。
与观测者本体的联系, 让她毫无阻碍的读懂了每一个细节的含义。
这是一组带有明显疑问的质询, 极为强烈的催促她立刻返程,催促她携带手中的宇宙残骸整个的归于虚无……这些质询全部来自于‘观测者’本体之外的其它高维生命体。
而‘观测者’的本体反而静默无声, 等待‘她’的任何一个行动。
在这个‘苏熙’正式返程之前, 观测者与她的联系虽然密不可分,但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不同的个体。
在时空的虚无之中, ‘苏熙’仰头, 直视光之门, 再次清晰回复:“这个宇宙,我不会重启。”
“但我有清扫的责任。”
“我有我存在与此间的意义。”
光之门后面停顿了半响, 然后更加强烈的波动激荡而来,呼啸着汇聚成了几乎吞没整个低维宇宙的质疑之声。
“意义?”
“是什么?”
苏熙仰首, 原本只是一团朦胧的光团,只能依稀勾勒出人形的模样。
在她说出答复之时,棕发少女的形象从瑰丽的光芒中一点一点清晰,她说:
“是浩瀚的星空,是永无止境的好奇。”
“是一段没有完成的旅程。”
所有的质疑都停止了。
*
万丈光芒之中的门,瞬间归于虚无。
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听一声轻笑,“以‘最高的意识形态’对抗‘众议的法则’,狡猾。”
高维宇宙中的观测者,与虚空之中现身,苏熙与祂对视。
祂问:“你确定要如此操作?”
“我确定!”
“哈,你确定我愿意承受损失掉‘你’的后果?‘你’可比那团稚嫩的‘种子’,价值大太多了。”
“我确定。”
苏熙回答,以一种再认真不过的神态:“我虽然只是你之其一,但我也是你本身,此刻的我完全的了解自己,如同彻底了解这个宇宙。”
“那好。”
一声轻笑隐约闪过:“言契已成,让时间倒流。”
尘土与星光各归其位,已死亡的宇宙,退回了终点之前最后一个分岔路的路口。
*
时间的倒流是一种什么感觉?
从高维宇宙的视角来看,时间的流动就如同手中的一杯水,从左手的玻璃杯,倒入右手的玻璃杯,时间的‘顺流’与‘倒流’,对观测中的‘祂们’而言,并无本质区别。
也谈不上有什么精心动魄的‘感觉’。
因而,当观测者本体响应了‘苏熙’的决策之后,接下来的操作中,唯一需要把握住的关键,就是必须保持高维所在的整个‘系统宇宙’质能整体守恒,不能触犯作为高维生命体对低维宇宙操作的基本律法。
操作中的‘观测者’站在时间的维度之外,在苏熙期盼的注视之中,松开了虚握的掌心——
这是一个极为巧妙的操作,作为观测者的‘祂’把“当前宇宙”的质量平衡点依旧定位在了‘宙墓’。
以此为基点,整个坍缩状态下的“低维宇宙”,在更高的维度之上悄无声息的平移了五个物理参数。
于是。
宇宙没有重启。
只是一个作弊式的“平移”。就开启了一个与当前所有‘系统宇宙’都不会产生交集的‘子宇宙’。
“从此,你们将孤零零的存在,不再受到高维的辖制,自由但却随时面临崩塌……”
“但从此以后,这个宇宙的边界将由得我们自己。”苏熙笑眯眯的回应,“只要人类的野心不熄灭,投向星空的目光不转移,宇宙将永无边界。”
“很好。祝福你。”
在观测者即将离开的时候,祂的身后传来更复杂的波动,处于同频状态下的‘苏熙’感受到了。
观测者刚才的操作,使得高维宇宙之中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与反对,但都被‘观测者’一一驳回。
‘吾源于人类。’
‘留存人类源始之地,以及源始之地所衍生出来的宇宙,是法则所应许。’
‘吾辖下之诸域,便是予她之倚仗。’
苏熙的眸光中,倒映着星光闪烁,宇宙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而‘观测者’所在的高维宇宙则动荡纷生,正如同苏熙曾经玩过的那个游戏,最后一局‘众神博弈’的环节。
那不再是当前的人类能够妄图的世界。
观测者给苏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关闭了最后一个联系的通道。
此后,无论是其它的高维生物,抑或观测者自身的本体意识,都再也无法影响到这个“平移”后的宇宙。
祂说:“等候在宙墓的你,将迎来时间线上的‘自己’,那是一次重逢,也可能是一次分别。”
“我会给你留下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随着话语最后一个字落幕,虚空之中原本灰蒙蒙的空间,瞬间陷入平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