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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夫的皇叔(166)

作者: 却话夜凉 阅读记录

沈盈缺看得目瞪口呆。

萧妄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在颂庆年开嗓前,还颇为淡定地派人提醒沈盈缺,让她记住颂庆年晚上都唱了些什么,天亮后好学着唱回去,臊他一臊,给自己报仇。还特别大方地告诉她,上回颂庆年唱的是卓文君的《怨郎诗》,上上回唱的是《孔雀东南飞》,这回不出意外,应该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

果不其然,在《长门赋》第一句出来的时候,沈盈缺对这位外表粗犷如张飞的二舅父,终于有了全新的认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等一通折腾完,沈盈缺回到别院,已是亥初人定时分,大街小巷都熄了灯火,准备休息。

秋姜和白露也累得直打呵欠。

沈盈缺知道她们陪着自己赶了这么久的路,到了地方还未及休息,又强打精神陪自己去赴宴,甚是辛苦,便打发她们回去休息,自己打了水,在屋里梳洗。

早秋的夜晚极静,风吹枝头,都听不见“簌簌”的摇动声。

沈盈缺卸了钗环,去净房沐浴,换了一身梨花白暗绣缠枝花纹样的寝衣,趴在窗前仰望屋顶的月亮,任由夜风将自己半湿的长发渐渐吹干。

院里的木樨花开得极好,香气扑鼻,她闻着闻着,很快便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忽而鼻尖一阵瘙痒,似是有风将头发吹到鼻尖,挠拂而致。她挥挥手胡乱拨开,眼未睁,脸转到另一边,继续睡。那撮头发却似生了灵,跟着一块飘到这半边脸,继续刺挠她鼻尖。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终于忍不住,“哎呀”一声,伸手去抓那绺不老实的头发,抓了一手空气不说,还平白得了一声嗤笑。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沈盈缺还没睁开眼,小脸就先垮了下来,“广陵王殿下大晚上不睡觉,跑来逗弄女娘的头发,是何怪癖?不怕传出去,被世人耻笑吗?”

萧妄回她回得毫不客气:“我来逗弄自己未婚妻,有何不妥?普天之下那条律法写了,不准未婚小郎君和未来新妇之间亲近了?”

沈盈缺倏地跳脚,“谁是你新妇,呸呸呸,我还没点头呢,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再说了,你这岁数……也算‘小’郎君?”

萧妄顿时黑了脸,目光沉沉绞着她,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盈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赶紧认怂,扯着他袖子讨好道:“忌浮姿容过人,莫说眼下还是当打之年,便是日后真发白齿脱,成了老头,也是全天下最俊秀的老头,阿珩心甚悦之。”

少女一双明眸清澈无尘,定定望过来的时候仿佛水洗过一般,稍稍染上点笑,更是满眸落星,凭谁见了,都生不起气来。

萧妄恨声一嗤,掐着她的脸蛋肉,咬牙切齿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沈盈缺眨了眨眼,无比乖巧地看着他,“哄人嘛,不寒碜。”

萧妄又是一嗤,眼底的寒意倒的确消退不少,松开掐在她脸上的手,关上窗,从旁边木架上取来一条干净的长巾,绕到沈盈缺身后,低头帮她擦发,动作轻柔似是在抚摸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嘴里却不忘揶揄:“今儿是吃了什么药了,下午不还对我冷言冷语,跟我欠了你百十万两银子似的,怎的还一个晚上不到,就突然转了性了?”

沈盈缺习惯性地往后靠在他怀里,眯着眼正享受,闻言,长睫轻轻一颤,缓缓垂落下来。

若说今日宴会之前,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对萧妄问出,自己和颂惜君,他只能选一个,那投壶之事后,她却无论如何都再提不起这个勇气。

不为别的,就因为颂惜君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女娘。

不仅谈吐不俗,有林下之风,还很是细心大度。

吴氏提出投壶的时候,若不是她主动站出来解围,自己无论参不参与,投得如何,都难逃被众人指摘的下场。不但如此,事后她还私底下偷偷找过自己,为她的堂叔,也就是颂庆年,同自己道歉。语气真挚诚恳,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之态,显然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在为颂庆年夫妇为难她之事,感到自责抱歉。

起初打听这位颂家表妹,听到满耳朵溢美之词,自己还有些不服,觉得是大家夸大其词,世上怎会当真有如此完美无缺的人物?今日真正见识过,她才知道,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都是自己。

她甚至和颂家那些亲戚一样,觉得颂惜君和萧妄才是天生一对,自己不过是占了鹊巢的鸠。

为了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她还暗暗观察过颂惜君,想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寻出她些许不足之处。

可是没有。

半点也没有。

她就像是女娲娘娘精心捏造出来的无瑕模板,凭你是九天玄女,还是姮娥仙子,都无法抢走她分毫光辉。

也难怪梦境中,萧妄会处死她,选择封颂惜君为后。

所以自己也当真会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嫉妒之心,行厌胜之术,加害颂惜君?

沈盈缺猛地攥紧自己的手,嘴里不自觉呢喃出声:“其实你和颂家阿姊,当真挺配的。”

第058章 试探

萧妄帮她擦发的手一顿, 抬眸安静与她对视。浅褐色凤眼在逆光下显得尤为晦暗深沉,仿佛酝酿着滔天巨浪的深海。

沈盈缺背脊一僵,忙要把刚才的话撤回来。

萧妄已收起长巾, 抬捏起她的下巴,扯唇冷笑,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呢。这是要做什么?知道明着跟我作对没用, 就换一种方式过来气我?”边说边小幅摇晃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