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的皇叔(230)
明明皇位来得一点都不正当,却偏偏因为坐上了那个位子,所有行为就都变得理所应当,不容置喙。
凭什么啊?
沈盈缺不甘地攥紧被头,上面的缠枝花绣纹明显多了几道皱痕。
萧妄似乎也瞧出她的不满,一句话也不说,只弯下腰,一个劲地研究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好像能从她眼底看出花来。
沈盈缺被盯得浑身发毛,捏着被子,僵硬地往旁边挪,心里一阵紧张乱跳,“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纵然你已经是天子,我也不会因为惧怕你的权势,就对你俯首帖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跟你作对到底,哼,狗皇帝,你等着吧!”
说完便睁圆眼睛,用自己能摆出来的最狠的模样,凶巴巴地瞪住他,“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剁巴剁巴,丢到秦淮河里喂鱼!”
两排长睫却颤颤抖个没完。
活像一只受尽惊吓、却仍旧强行弓起腰身、倔强保护自己的小小奶猫。
萧妄忍俊不禁,高高挑起一侧眉梢,懒洋洋道:“我信啊,为什么不信?晏清郡主忠义果敢,英勇无双,乃脂粉队里的英雄,在下佩服还来不及,哪里还敢生出什么妄言?只不过行终究大于言,要是下回郡主殿下掉湖里的时候,抱我能不抱那么紧,我大约就能真相信,郡主殿下是真的果敢,而不是在逞强了。”
边说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伸长自己的脖子,露出白皙肌肤上的几道浅浅抓痕。
印子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女娘家指甲抓出来的。
位子落得也刚刚好,就在后颈和背脊相连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衣襟内部,尴尬又暧昧,叫人瞟一眼,就浮想联翩。
沈盈缺登时羞红了脸,拍着被子激动道:“我、我那是误伤!误伤!慌乱之时做下的事,能叫事吗?那是、是……”
萧妄挑眉,“是什么?”
沈盈缺支支吾吾编不出来,脸越憋越红,靠在榻上瞪着眼睛,以示不屈。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萧妄肩膀抖得酣畅,像是头一回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越发凑到她面前,追问她“是什么”,把人逼得快要抓起枕头揍他,才咳嗽一声,把笑意强压下来,宽慰她道:“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是什么。”
沈盈缺松了口气,知道他肯给自己台阶下来,尾巴不觉又抖上天,翘着下巴得意道:“这时候明白还不晚,非要等我说出来,可就当真迟钝到家了!下次再下水救人,就只能跟水蛇跳舞连别人的头发都摸不着。”
说完又凑上前,好奇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萧妄淡淡瞥她一眼,“湖里的水上头,喝一口提神醒脑,喝两口孽障全消,以后有事没事就给你多灌两口,帮你醒醒神。哪怕救不了你的命,也能让你在关键时候知道该往谁身上靠,省得以后抱错人,真把自己泡成水鬼,连要跟那条水蛇跳舞都分不清。”
沈盈缺:“…………”
去你丫的!
*
宫倾后首次的见面,就这样以沈盈缺抽出背后隐囊怒而砸人,不欢而散。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接下来几天,萧妄没有再来探望她,沈盈缺也懒得去搭理这个人,只当从来不认识,也从来没听说过,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只为养足精神,以备下次再见到某人,能把自己的场子找回来。
而那日过后,住在临春、望仙二楼的秀女们,也再没找过她的麻烦。
大约是叫萧妄罚狠了,对蛇虫这样细长绵软的动物,都生出了阴影,大老远瞧见井绳,都能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没两天就全都称病退出选秀,回家疗养心灵。
偌大的华林园,登时冷清得只剩沈盈缺一人。
又或者说,是整个三宫六院,就只有她一个人。
尴尬,尴尬,还是尴尬。
明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参加什么选秀,偏偏最后闹得跟只有她一个人选上了一样。再加上这“前朝准太子妃”的身份,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奔着“攀龙附凤,媚上茍活”的念头去的。
而萧妄也不知是真有什么阴谋,还是单纯地将她忘记了。
没有打发人把她“请”出华林园,也不曾因上次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而故意针对于她。每日的膳食照送,衣裳首饰也按照惯例正常增添,知道她上次落水,体内寒气一直没驱干净,还特特叮嘱御医署给她调配滋补汤药,帮她调理身体。
甚至连原本应该算作前朝旧人、一并白绫赐死的秋姜和白露,也被一纸诏书,从掖庭重新调回沈盈缺身边,继续伺候她起居。
叫沈盈缺小日子过得,俨然比之前天禧帝在位的时候,还要舒坦,小脸都圆润了一圈。
宫里宫外议论纷纷,都拿不准这位新帝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长舌之人聚集的地方,甚至还闹出了萧妄为她一人废弃六宫的荒唐传言,闹得沈盈缺百口莫辩。
自己渐渐也有些犯糊涂,有时候呆呆抱着药碗,一琢磨就是一整天。
优柔寡断、得过且过终归不是她的性子。
趁着这日天色晴朗,春月将圆,萧妄休沐的日子,她索性挎上食盒,去到太极殿西堂,找萧妄问个清楚。
门外当值的内侍护卫都极好说话。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不等沈盈缺抓耳挠腮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面圣理由,他们就已经主动把路让出来,哈腰点头,殷勤地请她进去,似是怕打扰他们,还颇为识相地退到五丈开外,给他们留出一个足够的独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