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幽魂(30)
由于时间太长,卷宗上的字都有些褪色,宋令逐字逐句,又细细看了一遍。
冀州,又是冀州,多事之地。
可以确定的是,甄硕就是跟在宋令身边的男子。因为当宋令翻查到这里时,那个挺拔的黑影明显失去风度,动作间显出几分慌乱气恼。
宋令曲着手指,缓缓放在嘴边,她刚想开始啃手,忽又想起渡渊那句,‘这是坏习惯,要改掉。’于是默默放下手。
由于毫无头绪,她又有意识克制自己的思考动作,于是整个人都有些焦虑。
这桩命案最终的负责人是蒋修言,宋令不再多想起身去找蒋修言。
另一间房里,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带着药箱急急忙忙上门。宋令站在门外遥遥一望,入眼只有渡渊血红色的里衣,还有他赤.裸的上半身。宋令赶忙收回眼,托人进去将蒋修言叫出来。
“你是来问渡大人情况的吗?”蒋修言开口就是一句。
宋令一噎,“不是,”她拿出誊抄好的案子,递给对方,“你能和我说说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吗?”
蒋修言接过,认真看起来,他眉头微皱,神情复杂地看一眼宋令,“五年前的案子,你怎的翻出来了?”
“你别管,只跟我说说就是。”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虽然上面有坐垫,但是凉意还是透过坐垫传过来。
案卷的誊抄版就放在石桌上,蒋修言回忆了一阵。
由于时间过的实在是太久,所以蒋修言虽是主办,但是有很多细节都已经遗忘在脑海中。
他给出的信息和卷宗上的大差不差,新的线索不多。
宋令轻叹口气,站起身,“好吧。”
“不过你好歹告诉我,为何要翻出这桩陈年旧案?”
若说是被山匪所杀,妻子被掳去,那么冤魂留在世间,倒也解释得过去。但看着甄硕灵魂的反应,真相并不是这样简单。
宋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生硬地扯开话题,“我还是关心一下渡大人吧,他的伤怎么样?”
蒋修言:你转移话题转移得好生硬。
其实重伤只有最开始的一鞭,后面都没使内劲,只是看着吓人,却并没有伤筋动骨。按照渡渊的非人体格,其实一周左右就能痊愈。不过蒋修言还是决定顺水推舟一把,“......不太好,可能要修养半月。”
“我要出去办事,你同渡大人转达下,今日不和他一起回家。我待会会顺道去接安澜,让他别跑空了,只安心养伤便是。”
蒋修言沉默,你们这种老夫老妻商量今儿谁接小孩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令换下官服,穿上常服,报备之后拿了把匕首,便孤身出了大理寺。
“我要去你家,带路吧。”她对着虚空中的黑影说。
甄硕依言,走在前面。
他生前的家简陋又隐蔽,在小巷里七拐八绕才找到。看着大门上的封条,宋令静默片刻,最后悄悄翻墙跳进院子里。
入眼就是一辆小推车,这应该是柳氏卖豆腐的小推车。五年过去,院子里的一切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破败荒芜。
推开木门,陈旧腐烂的空气扑面而来,宋令带上面纱踏进去。
当时大理寺显然将其当作一桩普通的案件处理了,甄硕和妻子生前的物品都没有被查收。
宋令来到书桌边,在凌乱的桌面一扫,不经感慨,甄硕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很快,她在桌边看见好几个手印,有深有浅。
由于桌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所以这个手印显得格外明显。手印有深有浅,说明在甄硕死后这些年,不止一次有人来过。他们在找什么?
宋令也拉开桌下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桌面上还有些甄硕练字的宣纸,按理说,读书人的抽屉里也会有卷轴,但是没有,空得人心慌。
为什么要带走甄硕的手稿?宋令轻点下巴,仍在思索。
就见甄硕飞上屋顶,在木梁上徘徊。
甄硕家中是最朴素的茅草屋顶,如遇大暴雨,怕是会漏水下来。
看着黑影在茅草顶焦急徘徊,宋令猜想,定是那屋顶上藏了什么东西。而且极有可能,这就是让某些人空手而归又必须找到的东西。
她左右看看,想搭椅子翻上屋顶,就听见脚步声。
!!!
左右看看,宋令躲进床底,屏息凝神。
两双黑靴子进到屋里。
“还有哪里可找?”是个男人在说话。
“都好几年了,怎么今儿又叫咱们来。”另个男人说。
“哎,上面的指示,应付一二就是。”
“四儿,有人来过。”其中一个走到桌边,大约是看见宋令的手印了。
两人明显紧张起来。
宋令同样心脏直跳,她轻轻从怀中掏出匕首,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走至床边。
第 18 章
男人们不说话了,宋令知道他们是在打手势,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床底的异样。
宋令慢慢退到墙边,双目紧盯着床外。忽然光色一暗,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进来。她没有犹豫,用匕首将那只手刺了个对穿,狠狠钉在木地板上。
一声惨叫响起,宋令双手用力,狠狠钉住匕首,又见那人已经完全趴下身,凶神恶煞地朝里看。宋令一手摁住匕首,另一手抓住床下木梁,借力双脚并拢飞踢过去。
这一脚完全没收着力度,男人照脸被踢飞。只听哗啦一声,手掌已经被划开。匕首还留在原地,血溅到宋令脸上,她草草一擦,蹬开床板。
木板伴随着厚厚的灰尘被扬起,宋令拔出匕首。在床板被另一人踢成两半后,宋令从木板后现身,抬脚猛攻男人.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