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战争[破镜重圆](34)
谢闻黎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回舞台上。
随着Danse mon Esmeralda的旋律响起,在卡西莫多沙哑而哀伤的吟唱中,剧情走向终章。
永失所爱,又为爱情而死去,谢闻黎注视着跌倒在艾丝美拉达身旁的敲钟人,瞳孔颤动,仿佛在层层递进的歌词中,感同身受到了他的心痛。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程韫双的手,在帷幕合拢、灯光变暗的瞬间,转头望向身侧。
程韫双似有所觉,偏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谢闻黎搭上来的另一只手,他双手将她的左手包裹进掌心,犹如藏住了一件稀世珍宝。
几秒后,灯光重新亮起,演员们携手走到台前谢幕。
视线于微弱的光线中有了聚焦点,程韫双看见谢闻黎的眼睫上沾着水珠,眼眶有些泛红。
她侧过身,右手轻轻碰了碰男生的眼尾,触及到一抹湿润。
“哭了?”程韫双捻了捻手指。
谢闻黎听见她自言自语似的轻喃,倏然回神,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落泪。
程韫双晃了晃被他握住的左手,问:“因为卡西莫多对艾丝美拉达的爱吗?”
谢闻黎摇了摇头,而后没头没脑地问:“你会被花言巧语所迷惑吗?”
他指的是Phoebus,问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人逃脱了雷克雅未克的管束,谢闻黎很担心程韫双会被对方的话术哄骗。
他自认嘴笨,又畏惧于自己那副千疮百孔的灵魂,会像卡西莫多的外表一样令她害怕。
心里的惴惴不安在安可的大教堂时代中到达顶峰。
四下掌声雷动,观众们跟着齐声歌唱,程韫双压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当他被演员的表演所感动,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散场后,两人手牵着手被人潮推挤着向外走。
刚出剧院,谢闻黎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程韫双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先上了车。
隔着车窗,她看见谢闻黎皱了皱眉,没说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朝着自己走来。
刚上车,程韫双便听见他说:“学姐,我可能要先回国一趟。”
“很着急吗?”她有些诧异,“我叫祁樾给你订票吧。”
谢闻黎笑着说不用,祁樾当然不能跟他一起走,因为这趟航程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国内。
想了想,他找了个自觉合理的借口,解释道:“是学校的事,老师接了个项目,喊我提前回去跟组。”
“本来说好了十天都有空的。”说着说着,谢闻黎自己先委屈起来。
程韫双失笑:“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过两天我就回国了。”
她碰了碰谢闻黎的脸,转头示意司机开车,随后升起了后座的隔板。
程韫双不大会哄人,只能往谢闻黎身侧挪了一点,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别难过。”
正要往回退,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住了后颈,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急促的吻逐渐加深,谢闻黎好像被摁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忽然变得强势起来。
自从两人重逢后,他似乎一直用着光云雨隙,水生木调被微凉的晚风润出一丝清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包裹住程韫双,缓慢却存在感极强地随着唇齿相接,侵入她身上淡淡的广藿香中。
车内仿佛降下了一场大雨,潮湿却翻腾着热浪。
因为顾忌前座的司机,程韫双压抑着喘息,胳膊却被谢闻黎带着绕过他的后颈,不自觉地掐住了他肩后的肌肉。
和他们之前的任意一次亲吻都大不相同。
谢闻黎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像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程程。”他稍退开一些,后面的几个字含糊不清地混进断续的啄吻中,“我爱你。”
程程
谢闻黎买的是当晚的机票。
“要我送你么?”程韫双坐在床边,看着他收拾行李。
“太晚了,学姐你好好休息。”谢闻黎背对着她,将衣服归拢,拉上行李箱。
程韫双盯着他弓起的背脊,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会儿又知道喊学姐了?”
谢闻黎果不其然身形一滞,随即撑着行李箱的盖子转过身,屈腿坐在了地毯上。
落地灯昏黄的光晕落下来,他磨蹭着向床边挪了一些,仰起头看程韫双:“那,程程?”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昏暗的光宛如朦胧的纱布,兜头罩住了两人,谢闻黎的双眸漆黑如墨,专注地望向她时,神色温柔缱绻,眼底犹如染上细碎星光,深邃而明亮。
程韫双不知怎地,品出一点不同寻常来。
但她说不出异样来自于何处,只是耳根隐隐发烫,呼吸与心跳不知谁先起头,逐渐乱了套。
谢闻黎近来似乎胆子大了许多,见她不说话,又上前两步,倾身伏在了她膝头,他两手交迭垫在脸下,声音有些闷,好像不是很自信了。
“可以吗?”谢闻黎重复道。
其实高中时,程韫双在他那里曾有一个专属昵称,只是这位好像不知情。
她低下头,视线从这个角度扫过去,谢闻黎俊挺的五官在明暗的渲染中更加立体。
程韫双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又顺着挺拔的山根向上,抚过他的眉眼。
谢闻黎抓住她作乱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他踟蹰道,“我听梁也叫你小程姐姐,是不是太幼稚了?”
程韫双“嗯”了一声:“别学他。”
“那......”谢闻黎直起上半身,向她转过头。
话没说完,程韫双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