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战争[破镜重圆](64)
梁浔盖上药箱,盯着他的手腕,欲言又止,最终没憋住,问:“我这里有一种药膏,袪疤消肿,淡化斑痕,你要不要?”
果然还是想歪了吧。
谢明虞顶着热心医生如有实质的目光,见对方一副恨不得立刻把药膏塞到他手上的模样,不得不把到嘴边的拒绝咽回去。
“谢谢。”谢明虞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梁浔嘴碎,闻言又说:“我看你手腕有点破皮,下次可以垫一层海绵,或者质地类似的东西进去作为缓冲。”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耐不住他涉猎广泛,对于某些小众圈子也略有见解。
只是苦了谢明虞,他面色一僵,罕见地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所幸连芸秀及时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韫还没醒,你刚退烧,也回去躺着吧,正好我找梁医生聊点事。”
说罢,她拉着梁浔朝一楼存放各类药品的储物室走去。
谢明虞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顺理成章地回到二楼。
他下楼前关上了客卧的房门,连芸秀大约将他摆在和程韫双同等重要的位置,并没有轻易进他的房间。
谢明虞翻出干净的床单被罩换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混合着阳光残留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窗外,云散雨霁,从他的房间刚好能看见前庭大片的花田。
也不知道那些玫瑰花种怎么样了。
视线隔着玻璃逡巡过层迭翻涌的花海,明媚阳光下,谢明虞蓦地感到一阵晕眩。
脑海中闪过几帧昏暗的画面,他好像看见自己被枕巾绑在了床头。
但更具体的原因,谢明虞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共谋
一般来说,这种片段式的记忆缺失往往发生在主副人格切换之后,且多见于谢明虞的童年时期。
自打顺利从欧德脱身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了。
药物极大抑制了谢明虞的情绪波动,使得他在模仿谢闻黎时更加得心应手,不容易受外界刺激的影响。
只除了一个人——程韫双。
任何与程韫双有关的事都有可能成为谢明虞的应激源,正因如此,他最近不顾医嘱加大了服药频率,副作用于是随之显现。
不凑巧的是,昨晚发烧了。
谢明虞现在有些不确定,究竟是高烧造成了意识混沌、记忆全无,还是身体里潜藏已久的另一个人格,趁虚而入,抢走了控制权。
窗外,朗日高悬,近处却飘过来一丛乌灰的云团。
天色倏然暗下来,透明玻璃隐隐约约映照出他的面庞。
我是谁,谁又是我?
谢明虞沉默着与那个稍显陌生的自己对视,过了一会儿,他移开视线,回到床边,拿起手机。
屏幕切换至联系人界面,谢明虞拧眉思量片刻 ,最终给对方发去一条信息,预约了下一次诊疗时间。
算起来,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心理医生了。
谢明虞本能地有些抗拒。
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放空大脑,良久,终于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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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鹤北山附近的浓云已经散得一干二净。
橙红色的晚霞犹如生生不息的焰火,随着不断翻腾的浪花,从海之彼端徐徐铺开,落在交迭的花丛间,蔓延进息园。
程韫双足足睡了十二个钟头,将近五点时,才被不断震动的手机唤醒。
窗帘紧阖,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反应了几秒,眯着眼睛,看清屏幕上显示着黎未的名字后,按下了接听。
“老板,雾暗云深的初版计划书已经出来了,项目二组对几个细节还有点拿不准,您看现在是否方便加入线上会议,听一下他们的报告?”黎未简明扼要,补充道,“另外,关于那件事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我已经将邮件抄送到您的邮箱了。”
程韫双“嗯”了一声:“等我五分钟。”
黎未明白,挂断电话后,将会议链接传给她,顺便去会议室提醒项目二组注意时间。
线上参会不需要开摄像头,程韫双挂着蓝牙,从床头柜上扒拉过笔记本,打开了遮光帘,在窗前坐下。
雾暗云深是禾知打算继光云雨隙之后推出的同类型水生木调香水,预计年底发布,目前还在磨合概念阶段。
耳机里,项目二组简单介绍了一遍备选的三套概念核心,程韫双听了一圈,体感和光云雨隙撞了好几处。
再往前追溯,甚至与弥山亘野也有几分雷同。
简而言之,毫无新意。
“都差点意思,下去再想想吧。”她捏了捏眉心,放下电脑。
特别抽象的一句评价,约等于如说,二组组员挠了挠头,面面相觑。
“老板的意思是......”黎未解散会议,不禁对老板的言简意赅感到些许头疼。
但她仍旧换了一种更为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耐着性子把程韫双的点评给项目二组翻译了一通。
回到办公室后,黎未收到了老板的信息。
【欧洲的事不用继续跟进了,你的年终奖翻三倍】
虽然不懂为什么忽然中断调查,但程韫双给的实在太多了,黎未敲了个“收到”,转而投身到新项目的跟进中。
话说回来,周末的拍卖会不知道老板还有没有印象,她瞅了瞅日程表,顺手抄送了一份宾客名单给临时接手此次行程的祁樾,提醒他注意几个人。
除了老板名义上的前未婚夫梁霄燃、不曾公开承认过的前男友邵斯谨,还有提防在调查结果里出现的、刚刚归国的初恋男友,以及对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