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金瓯(科举)(171)
惠娘瞬间反应过来,面色一红,她轻拍了他一下,娇嗔道:“这话问的忒没个正形!”拢共就那么一次,还是在二人不甚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他……哼……他倒是好记性!
“阿爹阿娘在说什么悄悄话?宣哥儿也要听!”谢宣拱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来说道。
惠娘的脸更红了,大着胆子又拍了谢壑一下。
谢壑捉住她的纤纤素手攥在自己手心里,他掌心的温热瞬间传递到她的心间,将她空白而荒凉的心填充的暖洋洋的。
“金御厨是哪里人?”谢壑若无其事的问道,三言两语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衢州人。”金长庆急忙答道。
谢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他建议道:“金御厨若心中犹疑的话,不妨滴血认亲,也省的闹出乌龙来。”
“我心中没有犹疑!”金长庆立刻说道,但看了看谢壑的神色,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
金长庆转头对大弟子姜康说:“去太医院提点杨松亭府上看看,说咱们雀金楼的杏花春可以喝了,我记得他今日不在太医院当值。”
“是,师父。”姜康领命而去。
豆角是一群弟子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和惠娘岁数不相上下,他也是所有人中最活泼的,这会儿正好奇的打量着惠娘,若不是谢壑的眼风着实锋利,他早就凑上前去了。
金长庆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
气氛一时有些凝涩,齐楚阁儿里人很多,但都沉默不语。
豆角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了,未几他亲自端上一套杏花盏,每个杯盏都是一个杏花瓣的形状,一套有五个,放齐正好凑成一朵杏花,杯盏里盛着满满的五色饮子。
有扶芳叶煮制的青饮,菝葜根煮制的赤饮,用酪浆煮制的白饮,乌梅浆煮制的玄饮和姜桂煮制的黄饮,五种颜色五种味道,十分新奇。
豆角献宝似的摆在惠娘面前道:“刚刚研制成形的饮子,杯盏还没思量好用什么,暂且拿这套应时节的杏花盏填补,你尝尝,可好喝了。”
“小窦师傅客气了。”惠娘抬眸道谢道。
“没有啦,小师妹,我还想尝尝你做的三元及第糕呢。”豆角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迎来诸位师兄的集体白眼,众人的目光指指点点,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他。
谢宣拿起旁边的汤匙,一勺一勺的尝了个遍,悄悄的对豆角竖起了大拇指:“好喝的。”
杨提点还未到,在这里围着也围不出个结果来,见小师弟毫不吝啬的端出了新研制的五色饮,众人也不再藏着掖着,纷纷下厨将自己的那拿手好活儿呈上来。
已经吃得肚子溜圆的谢宣“被迫”坐在了桌案旁,看着伙计们络绎不绝的端来好吃的,恨不得再长出一个胃来,边吃边叫阿娘揉肚子。
谢壑塞给他一盏山楂饮子将他提下了桌道:“都撑成这样了,少吃两口。”
谢宣遗憾的摸了摸肚子,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金长庆眼睛一错不错的注视着惠娘,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半个时辰后,杨松亭提着药箱犹如一阵旋风似的赶来,边进门边嚷嚷道:“哪呢?杏花春在哪儿?”
“咳。”金长庆低咳一声道,“先干活,干完活你今年的杏花春雀金楼包了。”
杨松亭的步伐瞬间顿住,他扬眉道:“此话当真?”
“骗你作甚!”金长庆说道。
杨松亭的ῳ*Ɩ 目光忽然定在惠娘脸上,他观摩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她都长成这番模样了,为何还要滴血认亲?”
“恁的话多,问你讨要碗药水你还如此磨磨蹭蹭的。”金长庆说道。
谢宣嘚嘚嘚跑过来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滴血认亲?”
杨松亭并未因他年纪小而忽略他的疑问,边打开药箱子往外拿药材,边回答道:“血脉相融证明有亲缘关系,不过得需要特定的药水,普通的水不成。”他总揽太医院诸多事宜,皇室遇到的蹊跷事儿多了,有时九五之尊的兴致来了,不能强行憋着吧,偶尔临幸个宫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若哪个运道好的就此怀了龙嗣,敬事房那边并无记录,皇家一般是不认的,这些年皇室血脉单薄,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不好一棍子打死,特命太医院研制出了这样的药水,是不是有亲缘关系一测便知。
这也是金长庆找杨松亭来的原因。
杨松亭要了一个水晶琉璃碗,命店里伙计将他配的药熬出后放在琉璃盏中端过来。
惠娘默默的看着,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她说不好此时心中的情绪。
“别怕。”谢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和宣儿都陪着你呢。”
惠娘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
半晌后,伙计将药碗端了来,杨松亭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瓷瓶,拔开盖子后冲药碗里洒了些白色的药粉,刚刚还混浊的药汤瞬间变的澄澈起来,他舒了一口气道:“好了!”说着,便将那药碗端至金长庆与惠娘面前道,“可以开始了。”
金长庆率先拿利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嫣红的血液瞬间滚落到碗里凝成一个血珠儿。
惠娘接着伸出手来,取了一滴血滴在碗里。
众人凑到碗前,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水晶琉璃碗。
两滴血珠在水晶碗里渐渐欺近,碰撞,又乍然离开,等到水面平静了,两滴迥异于药汁的血液开始慢慢靠近彼此,慢慢靠近,然后试探着彼此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