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金瓯(科举)(296)
“说到此子那来历可就大了。”老二淡定的说道,然后详细讲了一番谢宣的光荣事迹。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其他人狐疑的问道。
老二碰了碰鼻子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我跟楚将军的副将比较聊得来吗?然后就得知楚将军有这么个无所不能的未婚夫。”
“嘁。”老二说的冠冕堂皇,他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军中有一多半儿郎都揣了那样的心思,女将军哎,谁不喜欢。
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夫,他们这些小心思注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今夜是四个少年听到自己心碎了一地的一夜。
不过能让主子特意派他们来保护的人,肯定是人中龙凤不错了,他们这一地的心碎的有理由,也情愿。
夜还很长,月亮被海雾一遮朦朦胧胧的,而大船却依旧昼夜不歇的前进着。
第97章
金府后院, 金长庆无精打采的歪倒在榻上,头上覆着白巾子,两眼泪淋淋的, 边哭边叹息道:“惠娘……”
他憾恨的拍了拍床榻,继续说道:“惠娘命苦啊!这么多年来拢共只得了一个哥儿一个姐儿,哥儿才中了状元,马上到了娶亲的年纪,一眨眼怎么就没了!怎么就没了呢!惠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的惠娘命苦啊!呜呜!”
周氏在旁边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头子, 你也别太伤怀ῳ*Ɩ 了。”话虽如此,她自己却哭的比谁都凶!
金氏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宁国府上下, 素白一片, 谢宣是个小辈, 又未成亲, 到头来连个守灵的都没有,只有几个小厮在灵堂里盯着替换引路香。
李从庚服侍在谢壑身旁, 尽心尽力。
“黄豆呢?”良久之后, 谢壑问道。
“炸飞了,毛都没找见。”李从庚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
谢壑:“……”那狗与宣儿成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黄豆炸飞,他儿倒留了个全尸,呵。
“谢叔叔, 节哀顺变。”李从庚煞有介事的安慰道。
谢壑又冷笑一声,一仰脖把碗里的药汤一饮而尽, 他哪里是悲的, 他明明是被那股死尸味儿熏的,洁癖犯了。
谢宣这狗崽儿, 别让他逮住,否则少不得要扒了他的皮!!
李从庚被谢壑冷森森的眼神吓到了,他嗫嚅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只拱了拱手便去外头操持“丧事”了。
卯娘哭的抽抽搭搭的,直言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哥哥了。
李从庚看得不落忍,他刚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发现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跟外男接触,他蹲在她的身旁往火盆里又添了几张烧纸,而后轻声说道:“莫哭了,我也是你哥哥,以前是,以后也是。”
这话说完,卯娘哭的更凶了。
李从庚:“……”
造孽啊!谢宣扔下一堆烂摊子自己跑了,却让他来收拾残局,李从庚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谁叫他是谢宣的柱子哥呢。
李从庚又耐心的安抚好卯娘,这才来见惠娘,惠娘正在谢宣的院子里收拾谢宣的杂物,有衣裳,有书册,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
她抬头见李从庚来了,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这些衣物便罢了,只是书册丢了可惜,都是些绝版孤本,还有一些当世大儒注的经义,往后他也用不着了,你便拿了去吧,还望不要嫌弃。”
李从庚摇了摇头道:“阿娘,您以后便将我当儿子使吧,他不在了,再没人与我抢阿娘了,我替他孝顺您,伺候您。”
“使不得,使不得。”惠娘直摇了摇头叹息道,“再没见过比他还狠心的孩子,或许是我的福分不够,命里是个没子的,贸然承了你的情,反而不好,天道也看不过眼去,再降罪个什么灾祸,叫你阿娘如何过活?!”
李从庚嗫嚅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便听伏远山来报:“夫人,绯衣使来府中宣旨了。”
惠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只得前去看看,再怎么说谢宣生前也是官身,该有的哀荣也是有的,比如景元帝赐他翰林院庶吉士,银青光禄大夫,赐他紫金鱼袋,赐谥号文贞。
谢壑惠娘夫妇领旨谢恩!
颜老听说谢宣没了,是真心实意的病了一场,老人家在谢宣身上倾注的心血不可谓不大,然而最后犹如镜花水月一般,那孩子样样都好,就是命薄,天不予寿啊。
就连远在北疆的谢徽,在听到独孙去世的噩耗后,都忍不住痛哭了一场,不过硬汉排解悲伤的方式与众不同,他急需发泄一场,找了个机会跟兀目人干了一架,直把兀目人打的嗷嗷叫,边叫边骂道:“谢徽老贼,你吃爆竹了?!”
谢徽没吃爆竹,只是他心爱的大宝孙没了,他悲得慌。
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与谢府悲伤情绪不同的是,穆府对这件事十分将信将疑,不信吧,谢家上上下下真不像是演的,谢宣貌似真的死了。
信吧,他们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听说当时是雷电击着谢宣的屋子了,屋内人几无活口,就在他们穆家死士行动的那一天,你说巧不巧?
穆万良派出好几拨人沿途打听情况,却毫无发现,如果谢宣还活着,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这也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