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道着歉,却还在一下下轻啄她的唇角。长穗有些生气,偏过面容想躲开他的亲吻,却让他的吻落在她软软的脸颊。
眼看着这人越亲越来劲,为避免再一次失控,她索性用双手捂住脸颊,“不要再亲了!”
长穗的手指纤细白皙,圆润的指甲未染蔻丹,指尖却泛着粉嫩嫩的色泽,像是幼兽软乎乎的爪垫。
克制住啃吻手指的念头,慕厌雪放缓呼吸,低低说了声:“好。”
他还是很尊重她的。
尽管如今的两人已有足够的亲密,但大多数都是长穗主动招惹来的,大概是见识过她的喜怒无常,所以她不愿的事,慕厌雪从不强迫,也没办法强迫。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了会儿,各自平复着呼吸,谁也没再说话。
门外早就没了抓猪的声音,安静的氛围中,淅沥的雨声清晰悦耳,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爷。”
不是来找长穗的。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她对慕厌雪态度的转变,公主府的人皆知,如今寻驸马都要来长穗的寝房。他不再是尴尬住在公主府的外人,成了真正的主人。
手指轻轻勾缠着长穗腰间的缎带,慕厌雪搂着怀中人,嗓音还哑的厉害,“何事?”
那人大概有所猜测,咳了声:“赵大人求见。”
近来入公主府的人越来越多了。
张德庸被抓后,慕厌雪虽是侍郎,却暂兼刑部尚书一职。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桓帝有意将尚书之位给他,现在只等慕厌雪找到那本名单册子立下大功,到时朝堂将迎来大清洗,又会是一番新的局面。
看来桓凌是真的很信任他。
巴不得他现在赶紧走,长穗试图起身,又被慕厌雪搂了回去。
将她逃离的动作误为气恼,他扣住长穗的后颈,俯身在她脸上又落下一吻,轻声哄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长穗推开他的脸,这次是说的实话,“你还是在书房多待一会儿吧。”
青天白日,那东西抵着她她都不敢动,生怕慕厌雪控制不住。
慕厌雪离开后,长穗打开窗牖吹了会儿风,任由潮湿的雨风扑在脸上,浇熄她身上的滚烫。
没等多久,绿珠拎着几个油纸方盒进来,“殿下,门外有个小厮让我把这个给您,他手中有公主府的令牌,说这是您吩咐要的徐记糕点。”
长穗认下,让绿珠把东西放在桌上,关上门去外面守着。
这是她与刑部暗探的传信方式。
并非是不信任绿珠,而是她要做的事很危险,前世清棋和秀琴的下场历历在目,她不愿再有无辜之人卷入她与慕厌雪的争斗之中。
等身体的温度彻底凉下,她关上窗门,走到桌边打开了油纸包。掰开第三块糕点,长穗从中抽出夹在馅中的字条,打开细细查阅。
细短的一张字条塞不下太多内容,简单明了说清了现下的局面:在慕厌雪残忍的酷刑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张德庸终于招供,册子被他藏在了府中池底。
尚书府极致奢华,建了座极大的荷花池,亭台水榭应有尽有。
那本册子有两份,其中一份摆在明面上,藏于张德庸卧房的密室中,已经被人偷走烧毁,这也是刑部久查没有眉目的原因。那群人以为毁灭了证据,于是不再管张德庸的死活,却不知他还有备份。
若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张德庸是不会用这本备份册子,所以这最后一本护身符被他用特殊盒子密封,投入了自家满是污泥的池底,极难找寻。
册子在池底的消息,被慕厌雪压了下来,如今除了重要的几人知晓,其他人都不知情。
长穗有过犹豫,她也想不干涉慕厌雪查案,顺利找出册子交给桓凌,助他扫清朝堂蛀虫。可尚书一职实在太大,以慕厌雪的本事,但凡他有了歪心思,绝对有能力成为南荣朝堂更大的威胁,这威胁不止及她,剑尖更是直指桓凌。
……绝不能放权给慕厌雪,他现在的权力已经够大了。
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她与桓凌的未来,也为了灵洲界,这件事她必须要插上一手,只能尽量在不打乱桓凌对朝堂的整治规划下,拖住慕厌雪的后腿不让他往上爬。
“绿珠。”
将字条塞入钱袋中,绿珠推门进来,看到长穗往口中塞了块糕点,“那小厮走了吗?”
绿珠回:“还未府外候着。”
长穗嗯了声,将钱袋抛给绿珠,“糕点不错,赏他的,你亲自给他送过去。”
绿珠不疑有他,捧着钱袋出去了。
拿到钱袋后,小厮会将消息带给楼长风。同为刑部侍郎,楼长风出身忠孝世家为人正直,刑部的冤假错案最早也是由他捅出来的。
在暮绛雪升上刑部侍郎前,他是桓凌最好的屠刀人选,可惜与暮绛雪比起来,他缺少一些狠辣果断。有趣的是,早前桓凌有意让楼长风当她的驸马,可惜没等他开口,慕厌雪便半路杀了出来。
长穗查到,楼长风不喜慕厌雪,虽没做过什么刁难之事,但多与他政见不合。慕厌雪对张德庸用刑一事,最为引他不满,多次上奏想要接受此案,都被桓凌回绝。
长穗想要让楼长风抢走刑部尚书的位置。
且不说楼长风的才干,至少他祖上三代都是忠臣良将,对桓凌也足够效忠,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就算发了疯突然盯上帝位,桓凌也有能力收拾,但慕厌雪,不行。
完成任务的前提,她首先要保障她与桓凌的安全,慕厌雪实在太难控,她现下做的事也实在危险。若成功,他们便能离开尘世轮回回到灵洲界,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