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绿珠生生改了口,咬字极重,“夫人!”
她特意让映雪听清楚,暗示她家主子已经有夫君了。
映雪主动帮长穗添茶,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垂着面容柔柔道:“无碍的,岁岁要不要尝尝馆中的梨酥,味道不比外面差。”
长穗计算着时间,“好啊。”
她不能走太早,不然达不到慕厌雪的在意值,也不能走的太晚,太过嚣张放肆的态度会让她起疑。
绿珠到底还是被她支走了,只是小丫头气鼓鼓离开的时间不足半盏茶,又匆匆折回,“殿……夫人!!不好了夫人!!”
“怎么了?”长穗险些被茶水呛到。
绿珠神色紧张,趴在她耳边慌声道:“马车,咱们府里的马车在馆外停着……”
长穗借口逛街,自然是步行出来,并未坐什么马车,而公主府能用上马车的,除了她只剩一人,长穗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他?”
绿珠摇着头,“奴婢看到外面停着的马车,就吓得跑回来了,没敢掀开帘子往里看。”
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长穗有些头大,这又与她预料中的反应不符了。
按慕厌雪的性情分析,有了上一次的事,这次他该装不知情,至少不该长穗前脚进了南风馆、他后脚就命马车来接她,这是一直在监视她?
顾不上在与映雪周旋,长穗借口有事匆匆站了起来,临走前,映雪抓住了她的袖子,仰着面容哀求道:“半月后的拍卖会,岁岁会来吗?”
长穗在思索后面要走的路,并不能给他确定回答。
映雪几乎已经是在明示了,“我这张脸还未被旁人看过,我只想让您看……”
一旁的绿珠还在催促着她,长穗定在原地没动,想了想问:“拍卖会那天,人会很多吗?”
映雪愣了下,点头,“馆中的常客几乎都会来,因为还要选今年的魁首,按馆中往年的规模,大抵半个王城都会知晓。”
长穗有了主意,“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来。”
映雪的唇角有了笑容,他随着长穗起身,激动道:“那、那映雪当晚便等着您,岁岁是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不用了。”长穗眼皮一跳,忙将他拦住。
现在还不是过度刺激慕厌雪的时候。
她带着绿珠匆匆离开,果然,一出大门,便看到停在馆外的奢华马车,赶车的车夫是慕厌雪的人,看到长穗出来,连忙架起步凳。
暗暗吸了口气,长穗几步迈上掀开车帘,闻到了浓郁的冷香。
慕厌雪果然在马车内。
宽敞的车厢中,他靠坐在榻椅上翻书,身前的小案上摆放着精致茶点,熏炉中的烟雾袅袅飘散,让眼前的视线有些不够真切。
咳了一声,长穗自然坐到慕厌雪身侧,抱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慕厌雪单手捏着书,视线落在页面未抬,语气很平和,“出来处理些公事,回来路上恰好看到了你,便等你一起回去。”
仅仅一句话,既解释了他为何出来,又表明了他因何出现在这里,还体现了他作为夫君的温柔大度,真真让长穗哑口无言,一句质问也说不出。
现下她的嘴巴不痛了,只能不走心道:“先前总听她们说起南风馆,我不过是来长长见识。”
慕厌雪嗯了声,同上次般并未质问什么,只是翻了页手中的书,问:“玩得开心吗?”
“什么?”长穗抬眸看着他,圆润的眼睛带着无辜的钝感。
慕厌雪捏书的手指有些青白,随意将书放到腿上,他终于侧眸对上长穗的目光,含着几分缥缈的笑意,“昨日见穗穗望着台上的舞倌专注,我实不该出声打扰,所以今日并未进去扰你兴致。”
所以,他不在,“有玩尽兴吗?”
脚底莫名窜起了一股寒气,长穗蜷了蜷脚趾,望着慕厌雪含笑温和的面容,并未看出有丝毫的不悦狰狞,但就是莫名让她不舒服。
她先是点头,又摇头,干巴巴解释:“我就是太好奇了,想看看他面具后的脸,看完我就死心了,喝喝茶聊聊天哪有什么尽兴不尽兴的……”
慕厌雪勾了勾唇角,“那看到了吗?他好看吗?”
长穗:“他不肯摘面具呢,要花钱才能看。”
故意将这句话说的轻飘模糊,她扑到慕厌雪怀中扰乱他的注意力,摸上他有些泛凉的侧脸笑眯眯道:“反正不管他摘不摘面具,都不如你好看。”
“我肯定最喜欢你!”
慕厌雪低眸看着她,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用脸颊在她掌心轻漫摩擦,有几分勾人意味,“是吗?”
车厢中的旖旎氛围刚起,就被绿珠不满的声音打断,“你怎么出来了?”
绿珠站在马车外面,眼看着映雪越走越近,急忙伸手去拦,“你干什么,谁准你靠过来的!”
映雪柔声说着什么,因声音太小,传回马车听的不太清楚,只能隐约听到岁岁二字。长穗的身体有些发僵,她人还靠在慕厌雪的怀中,他的手臂箍在她的腰身,两人呼吸交缠,是面抵着面即将亲在一起的姿势。
搂在长穗身上的手臂未松,慕厌雪用唇轻轻蹭过长穗的唇角,吐息还未暖热,“是那位舞倌?”
长穗抠着他的衣襟,迟缓点了点头。
“我……”正打算下马车看看,慕厌雪忽然撩开了车帘,露出半张温雅俊美的侧颜,掀睫看向车外,“何事喧哗?”
他这番举动长穗没想到,绿珠更不会想到。紧张到大脑空空,绿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映雪越过她停在马车前,望着车内的男人瞳眸微微收缩,“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