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长穗早就被折磨到没了油水,手箍脸颊掐住的只有硌人骨头,再也捏不成肉嘟嘟的包子脸。
“你干什么……”因他的动作,长穗的身体被迫贴上铁栏,挥舞着去推元崎,“放开我!!”
元崎表情狰狞,想到自己这些日受的苦,想到江山大计因这个女人成了空,再看看她所在的干净石室,元崎心中郁气难解,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个祸害。”
长穗确实有理亏之处,但错不全在她,“你斗不过慕厌雪与我有何干系。”
是她去找他做的交易吗?
是她让他去招惹慕厌雪的吗?
从始至终,这两人的关系都裹在迷雾里,看慕厌雪现在的所作所为,想来先前两人也是狼狈为奸,只是不知因何闹翻了。在元崎选择同她合作背刺慕厌雪时,就该有被慕厌雪发现并报复的觉悟。
“你懂什么,要不是你执意选他当驸马,我又……”元崎磨了磨牙,后面的话没有说,显然他所说的祸害,并不是指两人合作未遂之事。
平复着呼吸,他注意到长穗指甲内的血线,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听到她痛极的抽气,“有人对你用了针游之刑?”
眯了眯眸,看着长穗毫无血色的面容,他总算看到长穗也有伤在身,有些不敢相信,“是慕厌雪?”
长穗没有回应,只是冷声:“放开我。”
元崎反而将她抓的更紧了一些,“原本,我是想救你出去的。”
只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
莫名笑了声,他似是故意说给长穗听,“舍得对你用刑,他迟早也容不下你活。”
这话倒还真让元崎说准了,不过长穗心中早已清了,不需要元崎再来提醒。
挣到手腕发红,她都没有从元崎的掌心扯出自己,也不知是气了谁,她恼火道:“他马上要将我千刀万剐了,你能解恨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慕厌雪有恨她的理由,可元崎有什么立场。
元崎一愣,第一反应是长穗在骗他,可很快他反应过来,长穗不是在开玩笑,慕厌雪……竟要将长穗千刀万剐?!
“那你……”箍在她腕上的手指渐松,元崎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能从利益层面分析,“你就更没用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带着一个累赘逃离这里。
“殿下,他们要追来了。”黑衣人忍不住催促。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长穗快要将手腕抽回的时候,那只手忽然又将她扯了回去。低眸,看着长穗指甲上不足一寸的血线,元崎淡声:“我还是不信。”
也不说是不信什么,随着他抬手,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到他的手中。
“唔唔……”长穗挣脱不得,这枚药丸被极快地塞入她的口中,融于口涎消失无踪。
强制看她吞下,元崎才松开她的口鼻,笑容中多了几分癫狂,喃喃自语道:“世间权术,无非豪赌,我虽输了一场,但我不信我会一直输。”
就让他再来赌一场。
“长穗,我赌他杀不了你。”这一次,是他们的生死局。
长穗倚着铁栏软倒在地,先是窒息,又是呛咳,这会儿她干呕着想要将药丸呕出,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死到临头,她倒不怕元崎给她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只怕他那张破嘴成真,让她功亏一篑。
“快来人啊!!”顾不上其它,长穗为了报复元崎,扯着嗓子大喊:“逃犯在这里!!”
元崎脸色一黑。
想把她敲晕,然而人已经躲去门后,他够不着也奈何不了她。眼看着鬼面人闻声追来,他恨恨甩下一句:“我们走!!”
“……”
元崎他们离开的并不容易。
哪怕他们离开很久,长穗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打斗,隔了许久才平息下来。长穗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并未见到鬼面人将元崎带回,看来是让他逃了。
刑狱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知柏都出现了,慕厌雪却不见踪影。
也可能他已经来过了,却懒得见她,只派知柏过来看她有没有逃走,甚至都不愿问她有没有同元崎接触,只要人在,还活着,就足够了。
没人问她,长穗自然也不会多说,蛊毒她都吃了,也不怕元崎给她喂什么乱七八糟的毒D药,再痛苦,能有夜夜发作的蛊毒痛吗?
夜晚即将来临,迟迟无人来给她送薄情夜的解药。
长穗的心态放得很平,不仅不慌反而还有些期待,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若没人给她送解药,那么她会因蛊毒发作死在今夜,总之蛊毒也是出于慕厌雪之手,这也算死在他手中了吧。
长穗并不确定,只是觉得毒发身亡要比千刀万剐而死舒坦些,毕竟谁也不愿活受罪。
心中正忐忑着,随着夜幕降临,密密麻麻的细小痛感开始沿着皮肤攀爬深入,长穗蜷缩在草垛中,尽可能调整着呼吸,提前将手腕咬入口中。
“殿下。”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唤。
长穗没有理会,只当是疼痛中的幻觉,直到那人又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苍老沙哑的熟悉声音,唤醒沉眠中的记忆,长穗不敢置信的抬起面容,看到站立在门外的佝偻老人,他穿着灰扑扑的长袍,慈眉善目蓄着花白胡须,对着长穗慈祥招手,“快过来,孩子。”
长穗呆愣愣看着牢门,确认眼前出现的人不是幻觉,她才跄踉着走过去,“张老……”
来给她送解药的人,竟然是医官张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