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术的治愈下,红肿破皮的嘴巴已经恢复正常,只余脖颈上还留有一块暗红口勿痕,可见当时少年亲的有多激烈,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
在雪十一的注视下,长穗用灵术缓缓抹掉痕迹,只余极浅的一抹绯印,一会儿便可自动消褪。
等身上没了那晚的痕迹,她才重新捻起糕点,见雪十一立在原地未动,黑幽幽的瞳眸定在她脸上也不出声,吓了一跳,“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雪十一还在看着她。
目光从她白皙的脖颈落回唇角,像是又在脑海过了一遍昨夜之事,他开口:“我会负责。”
长穗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雪十一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用手臂撑着桌面倾身靠近,“昨夜的事,我会负责。”
他并非胆怯不敢承担后果之人,既然做了便会认。
几缕碎发自背后滑落身前,在近距离的注视下,他看到长穗的唇角沾了桃花碎屑,心念一动抬手去抹,冰凉的指腹触碰到细腻温软时,长穗的眼睫颤动如翅。
好一会儿,她才理解了雪十一话中的意思,身子微微后仰拉开彼此距离,她试探着问:“你……准备怎么负责?”
雪十一反问:“你想我怎么负责?”
长穗气笑了,“你总不能娶我吧?”
“好。”雪十一像是听不出她话中的嘲意,自然而接,“那便娶你。”
长穗:“……”
是她的话让他误会了什么吗?
“其实……倒也不必。”长穗试图挽回什么,毕竟昨晚之事并非他的本意,若按他这般迂腐思想,那她先前看了他的身子,也该留下负责。
雪十一蓦地冷笑,“你以为,我为何控你不放?”
“还有。”
长穗猛地抬头看向他,听到他冷幽幽补了句,“不要拿我和你比。”
所以,雪十一那日的冷脸不是因她花光了他的钱,重点是在她扒了他的衣裳看了他的身体,却不肯承认负责???
小孽障何时变得这般守身如玉了?!
在此事的观点上,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要么是他对长穗负责,要么就是长穗对他负责,总之在雪十一手中,长穗是别想离开。
他不愿让她离开,她不离开就是,他愿意对她负责,也随他折腾,长穗懒得同他争执辩驳,软化摆烂的态度让雪十一挑不出错,对她也算有求必应。
打量着如今住的客房,远比先前的简陋客栈精贵,长穗疑惑,“你不是身无分文吗?哪来的钱住这么好的客栈,还能买得起花糕。”
雪十一只解释前半句,“这不是客栈,名唤渡道阁。”
渡道阁分散在世间各城各地,专供捉妖术士免费寄居,修士的除妖牌令越高,所能居住的房间就越精贵,且阁中挂满了低高阶的悬赏除妖令,捉妖术士可凭自身能力接令赚钱,来去自由。
“这世间还能有如此之地?”能建立如此庞大繁多的渡道阁,并且不图钱不图利,绝非一般财力所能达成,长穗难免好奇渡道阁的背后主人。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雪十一淡淡开口:“是南荣太帝。”
凡尘之所以灵气与魔气一同复苏,皆是因百年前的红雪降临,那时,北凉与南荣的战事初平,太帝还只是南荣少帝,据传,她是为了渡两位在战中丧生的亲眷,才会修建渡道阁海纳百川,也算是为他们祈福积善。
“南荣……少帝……”长穗喃喃,忆起百年前慕厌雪立为少帝的小姑娘,可惜她从未见过她。
“她还活着吗?”
雪十一瞥了她眼,“自然。”
长穗露出欢喜笑容,若她没有理解有误的话,那位太帝口中的亲眷,应该是指的她与慕厌雪。可惜,她已经无法带慕厌雪回去,却可以把雪十一带回去。
长穗忍不住问:“你愿意同我回南荣王城吗?”
雪十一没有拒绝,而是反问:“去见太帝?”
“对,我们去见见她。”话说出口,才发现有多荒谬,被雪十一清透黢黑的眼瞳注视着,长穗猛地清醒过来,眼前的雪十一并没有慕厌雪的记忆,于他而言,太帝只是陌生人,于太帝而言,他们甚至都不只是肖似故人的陌生人,她很可能还会把长穗当成妖物。
想起曾在北凉经历过的那场磨难,长穗心有阴影很难再信任谁,气馁道:“算了。”
她趴在桌面,脸埋于臂失了动力,已经打算放弃,忽听雪十一回:“可以去。”
长穗蓦地抬头。
对上一双晶亮圆睁的双眸,雪十一不自在的别开面容,看着窗扇外的街景淡声:“我刚好还未去南荣,就当去历练了。”
长穗的内伤已经大好,雪十一肩胛的伤也已经结痂,只是因背了长穗太久,有些拉伤。之后几天,雪十一休养调整的间隙去接了几单悬赏令,有了银票,他们去南荣的路途才不至于太拮据。
至少,某人不会因吃不起花糕,在梦里蹭着他喊香。
不过短短几天,雪十一便攒够了一袋银钱,每日回来都会给长穗带各式各样的花糕。长穗觉得,雪十一对她是有什么误会,她真的不是什么馋嘴之人,只是沉睡百年太久没吃,又恰好那时受伤,才会贪嘴吃了他的糕点。
若真要说馋,她更想吃雪十一在破庙烤给她的花糕,雪十一听后似怔了下,“你喜欢吃那个?”
也不知他在思考什么,半响后他憋出句:“那个暂时买不到。”
买不到就算了,长穗没有多问,也不是一定要吃。
因渡道阁往来复杂,住的皆是些捉妖术士,所以长穗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中打坐调养。阁中只按牌令给房,长穗是无牌修者,所以只能同雪十一挤一张房间,好在客房宽敞,还有一台小软榻,两人各睡各的倒也相安无事,林中之事,谁也没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