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36)+番外
“你被炒鱿鱼了?”曲疏月表示不理解,“李富明不是你爸兄弟吗?这种事他也干得出来!”
余莉娜很明事理的:“先别急着道德审判,这不怪他,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曲疏月往她那边凑了凑,满脸写着——“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余莉娜说:“那天晚上,我陪李叔叔去一个饭局,和一家上市公司谈合作。那个老总是个臭流氓,挺着六个月的孕肚,头发都没几根了,还拉着我的手说,不知道余小姐愿不愿当我的秘书。”
“那你怎么说的?”曲疏月问。
余莉娜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我忍着恶心把手抽出来说,怎么了大爷,荤菜还没上,您就油起来了?”
“噗!”
胡峰刚喝的水全喷了出来,拍着桌,笑得前仰后合。
曲疏月这边震惊完,看向餐厅,又被震惊了一遍。
就有那么好笑么?拜托,人家工作没了的呀。
那位客人还在发癫,曲疏月担心的问:“那你还找工作吗?”
余莉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李叔叔说我就适合当公主,别出来祸害人了。但是,明明就是老东西不对嘛!”
当然是那个人不对。
可这个社会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分出对错,只是余莉娜有底气,有资本,她人生的试错成本太小了。
因此她不怕得罪人,也不稀罕这样一份工作,才想也没想的,选择当场打人家的脸,有仇报仇。
职场上能做到她这样的,屈指可数,又有多少人是默然忍受。
曲疏月说:“那你好好休息几天,等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但余莉娜挥了挥手,站起来,大刀阔斧的:“我决定,还是继续读个博士,我喜欢念书。”
曲疏月同意:“那也好,学校相对来说更单纯,很适合你。”
余莉娜说:“不,主要是读书这个名目,可以光明正大,让我妈给我打钱,而且又不用回家,一举两得。”
“......”
胡峰终于停下来,冷哼一句:“适合什么她适合!金融圈都容你这尊大佛不下,还进军学术界呢!”
余莉娜指了一下他,问曲疏月:“他在狗叫什么?”
“......”
晚上洗完澡,躺在露台的两把摇椅上,余莉娜问:“怎么样啊今天?”
天边月色晦暗,暗灰色的浓厚云朵飘过去,把光线遮得淡了些。
曲疏月弯了腿半瘫着:“就那样,你还想从陈涣之的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啊。”
余莉娜翻了一页杂志:“这样,对着你个大美女也不收敛?挺横啊他。”
曲疏月从鼻腔哼出一声,像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才不觉得我和美沾边呢!”
哗啦一声,余莉娜大力抖着书:“他有没有审美啊他!”
“你指望工科男有这玩意儿?还不如指望自己登上月球。”
“......”
她们刚聊到伴娘服,余莉娜说她不穿俗气的 ,要自己搭配。
曲疏月也由她:“反正就你一个伴娘,只要你不穿高开叉露肚脐的,随便。”
放在矮圆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有一条新消息,来自陈涣之。
zh:「预约好了周三下午,婚姻登记处见,带好户口本身份证。」
曲疏月愣了几秒钟,手指在屏幕上蜷了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字。
最后,只回复他一个OK的手势。
她皎白若霜雪的脸上,怔怔然,握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动,中邪一样厉害。
老实讲,还是有那么几分激动的,曲疏月再不愿承认,这都是无从争辩的事实。
毕竟,这是她从十五六岁起就仰慕着的人。
姑姑说的对,她可以骗长辈,骗陈涣之,骗莉娜,但骗不过自己澎湃的心跳。
曲疏月,你真是没有一点出息。
她无计可施的,在心里这么数落着自己。
他们领证那天,午后下了一阵小雨,整座古都,都笼罩在稀薄的烟云里。
曲疏月进大厅时,收了伞,屈腰掸落裙子上的水点。
陈涣之在停车,晚到了两分钟,带进一身雾濛濛的水汽,混合着他袖间的松针香,坐到她身边。
他拿出证件,连同曲疏月的一起,推给工作人员。
大概陈涣之的表情太严肃,两个人又半点交流都没有。
工作人员好心的,温馨提示:“离婚的话,要有离婚协议书才行。”
陈涣之的面色僵了下:“......我们登记结婚。”
“啊,登记结婚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没事,先填表格。”
曲疏月接过来,认认真真的填写,写到一半,她叫了声陈涣之。
他头也不抬,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这一次,曲疏月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玉白的脸如凝脂,直直投进他漆黑的瞳仁。
她小声说:“我们需不需要,签一份婚前协议?”
曲疏月是怕他后悔。
人都是会后悔的,哪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到后来也会有懊糟的时候,这没什么。
不管当时多么的正确,时移世易下,变化才是永恒的不变。
更不必说,是他们这样,因势而聚的结合。
陈涣之的目光里,一股冷透了的凉意,话却温和:“你认为呢?”
曲疏月说:“我认为有必要,当然,我本身没有太多财产,主要看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