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54)+番外
“......把嘴闭上。”
隔得太远, 曲疏月站在厨房岛台边, 没能听清。
她伸长脖子问:“咦, 胡峰拿腔拿调的,在说什么呢?”
陈涣之卷起袖口走过去:“不知道, 得了病吧他。”
余莉娜坐在沙发上,反客为主的,推了一瓶水给胡峰:“喝吧。”
胡峰拧开来看她:“你来人家里做客,一点活儿也不干?”
“我是大小姐,什么活儿也不会干。”余莉娜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就知道说我, 那你自己呢?”
胡峰喝了口水:“我是大少爷, 比你更不会干。疏月贤惠, 她会做好的。”
正把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的曲疏月:“......”
陈涣之把果汁递给她,哼了声:“他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曲疏月低头笑了下:“把牛排放到盘子里腌上吧, 怎么说他们是客人。”
陈涣之又拿出一个盘子:“多做一份吧,等会儿还有个人要来。”
她问:“谁啊?”
陈涣之说:“金豆子,来给我送合同的。”
曲疏月哦了一声,拧开调料罐,撒上黑胡椒、海盐,又各倒上一些橄榄油抹匀,摘下一次性手套。
陈涣之让她去休息:“过十五分钟,我来煎。”
“...... 你会吗?”曲疏月不大相信。
就陈工这双画图纸的手,能做得来这种油烟活儿吗?
他挑眉,懒散的笑了笑:“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在旁边监工。”
曲疏月没说好,但也没有走开:“我再点一些东西来。”
光是牛排,对付他们自己倒是够了,招待客人不成样子的。
腌制时间一过,陈涣之拧开了火,把牛排放下去。
曲疏月听见油滋啦的声音,她回头,看见他熟练的挥舞着铲子。
他事事讲究,一件衬衫都要从国外寄来,精良的面料,几位设计师纯手工打造,一眼高级的质感。
但给他准备的围裙,刚才怎么放在岛台上的,现在还怎么放在那儿。
她提醒了句:“陈涣之,你这套衣服料子那么贵,别溅着油了。”
“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曲疏月不作多想,取过围裙,走到他身边。
她穿着平底家居鞋,只到陈涣之肩膀下一点。曲疏月递给他:“喏。”
陈涣之将牛票翻个面,亮了亮手里的铲子,表示他腾不出手来。
他说:“你再帮我系一下。”
曲疏月低下头,犹豫几秒:“哦。”
她的两只手,分别从他腰腹的左右两侧,绕到前面会合。
曲疏月尽量不碰到他身体,小心翼翼的打着结,指尖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两根带子在她手中,成了烫手的木炭,握在掌心里热热的,一直晕染到她脸颊上。
她停留时间太久,陈涣之等了又等,问了句:“好了吗?”
曲疏月慌忙撤开手:“好、好了。”
她退后到水池边,僵直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台案,面上的热度却不退。
陈涣之这个人毛病不少,光是这张贱嘴,就从没有讨人喜欢过。
但曲疏月不得不承认,他足够的赏心悦目。
就连做家务,同时兼顾到两块牛排,也不会左支右绌,反而有种视觉上的优雅。
她看着陈涣之的背影发呆时,门铃忽然响了。
胡峰走过去开,雷谦明提着外送的订单,就站在门口。
他笑撑着门:“我就料到有一天,你会把自己弄成这德行,说吧,送外卖多钱一个月?”
雷谦明一脚踢开他:“滚你妈的。碰见外卖小哥,顺便帮他拿上来了,我就这么仗义。”
陈涣之把牛排装盘摆好,他说:“你这个岁数,能让你叫哥的人不多吧?”
雷谦明把几个包装袋放下,环顾了一圈:“怎么着?这家有东西克我是吧!要不欢迎,我立马就走!”
曲疏月不明白他们兄弟间的玩笑。
她留了留:“欢迎啊,雷总来指导工作,怎么会不欢迎。”
雷谦明接过她的水:“还得是我们疏月啊,说话中听。”
余莉娜趴在沙发背上,看了半天,才小声犹疑的问他:“你是不是美院那个啊,办陶瓷展的,我前段时间还去看过。”
雷谦明分明只穿了件T恤。但他还是很得意的,装作抖了两下领子:“正是在下。”
胡峰看不下去,骂了一句:“靠,真他妈膈应人。”
“......”
曲疏月捧出一叠瓷盘,把餐盒里的食物倒出来,再摆上一套玻璃杯具。
陈涣之端来牛排,拿下巴点了点客厅:“叫那两个废物过来。”
“......好。”
等人坐齐了,曲疏月给大家倒好酒,胡峰先吆喝上:“我提三杯啊。”
“这第一杯,恭喜咱们老陈,晋升为家庭妇男。”
陈涣之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就知道你放不出什么好屁!”
雷谦明陪了一个:“没错,刚才做饭那样儿我都看见了,架势十足。”
胡峰说:“第二杯,敬老同学疏月,我跟你说啊,平时不用惯老陈臭毛病,往死里招呼他。”
曲疏月苦笑着端起杯子:“......行,我知道了。”
“这第三嘛,就......”
陈涣之抬了抬眼皮,他就不再往下说了,笑着伸了下手:“您说话,您说话。”
他拿起叉子,慢条斯理的切牛排:“吃饭,大家都饿了,不想听你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