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70)+番外
暨叔扭过头问:“太太没事吧?怎么会受伤的。”
曲疏月扶着小腿:“摔了一下,就蹭破了点儿皮,骨头没事。”
“那就好。走路还是要小心点。”
陈涣之坐上来,把车门关上:“回家吧暨叔。”
车开出医院,曲疏月才想起来,暨叔早上不是请假了么,怎么现在又来上班。
话问出口是无意的,她样子也闲落:“暨叔,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却没想到,把他问出一脸惶然的表情:“呃......都处理好了。”
说句实在话,他也是早上才被通知到,自己家里有事不用来的。
曲疏月无聊之下,又多问了一句:“喔,出什么事了呀?”
暨叔从后视镜里望一眼陈涣之。那边飞了个眼风过来。
他赶紧补上:“我儿子不听话,在家和他妈妈闹别扭,不肯去补习班。”
曲疏月没有看陈涣之,她把头歪抵在车窗上,淡淡应了一声。
等到了家,陈涣之抱着她进门,曲疏月三下两下,就把鞋子给踢掉了。
陈涣之已经抱了她够久的。她的头窝在他胸前,像置身早晨沾满露水的花丛,不敢越过那道有尖刺的篱笆,多呼吸两口也是好的。
她扬了扬下巴:“就放我到沙发上,我可以自己走了。”
陈涣之放了她下来,书房里还有没完成的工作。
他走了两步,想起曲疏月应该还没吃午饭,又回头:“饿着下山的?”
曲疏月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点了个忧郁的头。
日光从落地窗里直射进来,把 她的脸照成青玉色的白,一对眼睛娇怯怯的。
陈涣之不由放软了音调:“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曲疏月开了电视,一档美食节目正在教怎么做炸酱面。
腹中空空的她,很用力的咽了下口水,伸出手指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陈涣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叉起腰看了三四分钟后:“应该问题不大。”
他走到冰箱前,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食材,看完了以后,又一言不发的火速穿外套。
曲疏月说:“不是,你去哪儿啊?”
陈涣之换上鞋:“没有甜面酱和葱姜蒜了,我去超市一趟。”
她好心提示一句:“楼下哪家超市就有,你别走太远了。”
他说:“我知道,很快就回来。”
像生怕他有什么误会似的,曲疏月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怕你晚回来咯。”
陈涣之已经到了门边,但还是把头伸过来问:“那你是怕什么?”
曲疏月刚才脑子有点热。
被陈涣之抱进抱出,又对他发号施令,分派他做这做那的。无端给她一种错觉,仿佛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向来都这么听命于她。而她,也可以一直肆无忌惮的,拥有支使他的权利。
这还不够令人飘飘然的吗?
曲疏月几乎要说出来,怕你太辛苦,怕你不知道省时省力。
她又开始心疼他,心疼男人是爱情里厄运开始的征兆,晦气得很。
曲疏月狠掐了一下她的手臂。几秒种后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多荒谬。
她在心里面说,拜托别沉浸在想象里了,曲疏月,也不要总是自作多情。
故此,曲疏月改口说:“我怕......怕你迷路。”
陈涣之惊诧的重复一遍:“怕我迷路?”
她说这话真的过了脑子吗?这里是他家,他到楼下超市拢共才几步?
但疏月很坚定的:“对,你刚从国外回来,对市里还不太熟悉,我怕你会走丢。”
陈涣之无语的瘪了下唇角:“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大可不必。”
“......”
他回来的很快,手上提了两三个白色塑料袋,换鞋、脱衣服、系围裙一气呵成。
曲疏月全程盯着他的移动,用眼角的余光,她在心里窃喜,连翻杂志的手指都不禁蜷起。
开放式厨房里传来油滋滋的声响,和葱姜经过爆炒之后散发的香味。
秋日一室阳光,整个房子像一个明黄的画框,曲疏月端着杂志,扭过头光明正大看他的背影。她想,要是这个框子,真能裱起这方烟火气,倒好了。
没多久,陈涣之的面做好了,他端到茶几上。
曲疏月坐到地毯上,盘着腿,使劲儿闻了下碗沿:“嗯,好香啊。”
陈涣之把筷子递给她:“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看。”
她接过,笑着低了一下头:“谢谢。”
陈涣之坐了一会儿,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十分矜持。估计是因为他在,曲疏月不太自然。
他识趣的起身,对她说:“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先吃。”
“好啊。”
等他走到二楼,驻足在书房门前,听着客厅里明显更响了的吸溜声,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曲疏月吃完,不好意思再把碗摆着,自己踮着脚送回厨房。
她正挽起袖子要洗,门口响起一段门铃,接连摁了好几下。
曲疏月口中应着来了,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挪到玄关旁去开门。
她一手扶着柜子,吧嗒一声开了门,瞳孔微张:“朱阿姨,你怎么来了?”
朱阿姨手里拎着行李箱,笑了笑:“是我,夫人让我过来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