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笑颜如花(35)

钟昊瞳孔缓缓放大，整个人像被冻结一般愣在原地，若不是他的脸和脖子刷上比刚才还要深的颜色，晏阳真怀疑他是灵魂出窍了。

但他这样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是吓到了晏阳，她收起笑，伸手在钟昊眼前晃了晃，“你咋了？你别吓我啊！”

钟昊眨眨眼，猛的蹲下身抱住头，内心狂叫——

晏阳刚才……刚才摸他脸了？！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脸好烫，腿也好软，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晏阳又被他吓了一跳，她也跟着蹲下，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只见埋在臂弯的毛茸脑袋轻微摇了摇。

“那是咋了？你这样真的很吓人啊。”

慢慢的，一双眼睛探了出来，深邃又明亮，还含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羞赧。

此刻他们正在路边，周遭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徒有头顶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晏阳犹豫再三，还是抬手揉了揉那让自己心痒许久的毛茸脑袋。

头顶传来的触感令钟昊紧绷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无言沉默，只有四目在交错着眼神，晦涩不明。

路灯的光打进晏阳的眼睛，映出她如琥珀般的瞳色，柔和又绚丽。

钟昊放肆地瞧着，像喝了一杯烈酒，醉得彻底。

“我……喜欢你……”不自觉的，他呢喃出声。

他的声音太弱，风一吹就没了，晏阳什么也没听到，“你说什么？”

钟昊鼓起勇气，破罐子破摔，声色像堵塞的风琴，沙哑又生硬，“晏阳，我……喜欢你……”

凉风习习而过，吹得钟昊心尖都在打颤，他将抱着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静静等待。

半晌，都得不到晏阳的回应，他害怕地抬头，却撞进了一双疏离冷漠的眸子中。

霎时，钟昊像被人打碎了身体塞进冰库一般，又疼又冷，他眼神呆滞，不知所措。

晏阳站起身背对着他，轻飘飘的话语一字一顿传进钟昊的耳朵，“喜欢我？为什么？”

“我……”钟昊猛然站起，浑身发抖，他想要触碰晏阳，却又在关键时刻缩回手，怯懦地开口，“我……因为、因为你……”

“因为这张脸？”晏阳忽然转头打断他。

钟昊怔了一下，怀着一种不好的预感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啊！也不对……是有一部分，但、但……”

急于解释的他没看到晏阳盛满了哀伤的眼睛。

“不用说了。”晏阳揉了揉眼睛，转身离开。

钟昊急了，赶忙追上去，“晏阳，我……你别生气，就当我没说过行吗？”

晏阳没说话，只自顾自向前走着。

看着对方冷漠的脸庞，钟昊停住脚，泄下气来，声音恳求，“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他的余光一直瞥着那道背影，见对方渐行渐远没有一丝停留，他的心好似被撕成了两半，疼得要命。

“嗯，朋友。”远远的，一道微弱的声音缓缓钻进耳朵，蔓延至全身，他呆愣住，良久，才放声笑了出来。

还好。

幸好。

……

假期结束，便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也到了班主任所谓的自己挑座位的时候。

班会课，所有人都站到教室后面，开始按名单挑座位。

王玲一举夺魁，压过分班时的夏英妮成为新的第一名，自然是得到了优先选择权。

她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一直冲晏阳眨眼。

接下来就轮到夏英妮选了，她慢吞吞地从队伍里出来，愁容满面，最终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晏阳是第七个，在毛念念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她挑了靠窗第三排最里面的位置。

毛念念虽然只是中等，但在她的死亡威胁下，没人敢坐晏阳旁边，她也是颇为轻松的又霸占了晏阳。

30·女人

钟昊考的不理想，甚至还在毛念念和张德浩之后，轮到他挑时，晏阳周围早已没了空位，所以他只好去了张德浩给他留的位置。

靠门，离晏阳最远的位置。

自从那天过后，他和晏阳再没说过一句话。

虽然难过，但他不后悔。

“昊子，几天不见怎么这么颓废了？”刚坐下，张德浩就凑过来。

“别管我。”钟昊推开他挤过来的脸。

张德浩没动，打趣地看着他，“和晏阳吵架了？”

钟昊保持沉默，看都没看他一眼。

“啧，看来是猜对了。”张德浩咋舌，“早跟你说了有毛念念你就没机会，现在再加一个王玲，你连号都排不上。”

“别说了。”钟昊皱眉，将头靠在桌上，目光却追逐到被人头埋没的远处。

放学，他不想回家，出去接了杯水回来，就见夏英妮正坐在座位上认真写着作业。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你没回家？”

夏英妮吓了一跳，猛一抬头，见是他后松了口气，微笑道：“没，你呢？也没回？”

“嗯。”钟昊点头，“你不饿吗？”

夏英妮红了脸，轻摇了摇头，“不饿。”

钟昊没说话，转身回到座位，从桌洞里掏出几块面包，走回来放到夏英妮桌上。

夏英妮愣了一下，赶忙推拒，“我不能拿！”

钟昊强硬塞进她手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英妮目光闪烁，漾起一抹憧憬，她紧握手心的面包，腼腆一笑。

晚自习刚上不久，窗外便下起了暴雨，雨点打在窗上，啪啪作响，狂风裹挟树枝，呼啸着瘆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