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沈哥。”

初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沈应州捻了捻手指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特别想抽一支烟。

这次沈应州开车带着初霜来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很好，看上去很有格调。

初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点后悔只穿了个卫衣就出来了，早知道就应该听乔伊的，让她给自己打扮打扮。

沈应州似乎也看出了初霜的窘迫，他眯了眯眼对初霜说道：“没事，就当这是个普通的饭店就行，我这次来也只是想带你试一试这家的饭菜。”

沈应州下意识地就将手伸了出去，想揉一揉初霜的脑袋，但是他似乎很快地就反应得过来，这样做似乎不太好，于是他只能假装帮初霜理了理卫衣的带子，随后又将手收回。

初霜看了看沈应州，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搭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跟他平时的穿着差不多。但是因为他身量高，穿什么都像衣架子，跟什么场合似乎都没有违和感。

心底深处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点自卑感，初霜努力让自己不去感受它，勉强对沈应州笑了笑，随即跟在他后面进了餐厅。

沈应州已经预约好了位置，报上姓名之后，服务员就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靠窗边，很适合看风景的位置坐下。

“沈应州？”

后方传来一阵有些俏皮的女声，初霜和沈应州都下意识地同时扭过头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笑容温柔的脸。

沈应州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什么之后，冲着那个女生点了点头，说道：“嗯，是我，学姐。”

“好巧呀，没想到你也在赢川，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见过你的消息呢？”

女生很自来熟地走到他们这桌，随手便拉了一个椅子坐下，看着沈应州笑意盈盈地说道。

“嗯…工作挺忙的。”

沈应州下意识地看向初霜，似乎是想捕捉她脸上有没有不好的情绪。

“这位是你妹妹吗？看上去好年轻呀，跟我读大学时候简直一个样。”

听到话题的中心转向自己，初霜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对着那个女生摆了摆手，勉强的挤出一丝友善的笑容：

“学姐好。”

“不是妹妹。”

沈应州和初霜同时开了口，沈应州的话一出，初霜和那个女生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了他，似乎都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

沈应州补充道。

女生的笑容更深了，她看向初霜，对她自我介绍说：“你好呀，我叫邓静洁，是应州的学姐。”

听到邓静洁对沈应州的称呼，初霜的内心不知为什么多了几分别扭，她维持着僵硬的笑意，也向她介绍自己说：“学姐好，我叫初霜，也是赢师大的。”

“初霜看着很年轻，应该现在还在学校里读书吧？”

初霜点了点头，不太想跟她有眼神上的沟通，总感觉这个女人的目光里对自己有着一股不易察觉的不怀好意。

“学姐，你今天自己过来吃饭吗？”

沈应州适时地开口问道，将邓静洁想继续追问初霜的话堵在了她的喉咙口。

邓静洁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她撩了撩自己卷成波浪状的头发，看着沈应州，略带遗憾似的回复道：

“唉，应州。你也知道，我是赢川本地人，这不年纪到了，在外面工作了几年，家里就催着我回来结婚生子，想让我回赢川安定下来。”

说罢，邓静洁又看了看初霜，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又似乎是因为她在，有许多话不好说出口。

“嗯，挺好的，学姐，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沈应州虽然嘴上说着祝福的话，但是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而且这句话一出，似乎有了一点赶人的苗头。

邓静洁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也听出了沈应州此时不想再跟自己说下去，于是只能不太情愿地起身跟他们说：

“我也不打扰你们吃饭了，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一起聚聚，叫上之前实验室里的那几个，大家应该都好几年没见了。”

初霜敏锐地听到了邓静洁对其他人的代称，没有叫出一个名字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也只能记得沈应州？

沈应州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回应她。

邓静洁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初霜和沈应州之间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两人似乎都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吃点什么？你看看我来下单。”

“都行，沈哥，你看着点吧，我也不挑食。”

一句话说完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偶尔视线相交，但是又很快地错开了。

“佳嘉她，今天怎么样了？”

受不了这种沉默，初霜感觉自己桌子下面的手指甲都要被自己抠烂了，于是只能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话题。

“去上课了，看起来状态很不错。还是要再谢谢你一遍，初霜。”

不知道为什么，沈应州最后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初霜总感觉有点缱绻。

初霜下意识地拿起桌子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初霜不太能吃酸，所以这一口柠檬水虽然味道很淡，但是他还是被酸了一下，缩了缩肩。

“没事的，你们之间没有矛盾就好。”

初霜看向窗外，路边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的，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纯白色的丝绸桌布使这顿饭十分的有仪式感，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似乎都没有人选择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