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平衡(9)

母子两坐在靠窗的四人座位上。

辰子睿的脸埋在菜单里，安然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说完后，抬头朝店门口看过来，她那个侧脸的姿势非常熟稔和自然，不难看出，在这段时间，她朝门口张望了很多次。一看见他，她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对他抬高了手，生怕他看不见他们一样。

然后还不忘和辰子睿说，爸爸来了。

虽然没有听清她的声音，但看她的唇形，及辰子睿同样看过来的视线不难猜出她说话的内容。

他在安然身边的位子坐下。

“爸爸要吃什么？”辰子睿小大人地问。

“要一份肉酱意大利面。”

时不时有人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在一众用餐的人当中，他们三个无疑是十分出色的一家人。

“刚才在和谁通话？”安然问。

辰时风淡云轻地说，“妈妈说有人送了一罐好茶给爸爸，问我们要不要，寄给我们。”

其实，和母亲的这通电话发生在昨天上午。因为徐蓉蓉的事情，导致他昨天回家后忘记告诉安然了。这会临时拿来应急，非常顺手。

“妈妈太好了，还是让她和爸爸留着喝。爸爸那么喜欢喝茶，我们又不是很懂茶，寄给我们浪费了。”

“我们两个想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候约唐里程家去玩吧？去公园，或者去海边。”

“他最近忙得不得了，今天过去，听他吐槽了一下午他们公司那些破事。”

安然失笑，“职场如战场——还是辰总舒服。”

“早叫你辞掉工作。”

安然摇头，“我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有感而发。比如，你和唐里程，你们两个谁更聪明更有能力？”

“差不多。”

“我也觉得你们两个在聪明和能力上面是不相上下的，但是你赚钱比他要轻松许多。”

“运气是个不能忽视的东西。毕业后，选择的行业遇见的人及碰到的机会这些东西其实和能力聪明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辰子睿点了披萨，薯条，鸡翅，牛排，意大利面，冰淇淋及柠檬茶。小家伙还蛮会点的。

一时谈话中断，三个人专心吃东西。

“要不要考虑下？”突然辰时说。

“考虑什么？”

“辞掉工作。”

安然迷惑，不懂为什么辰时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

“是需要我去你公司帮忙吗？”

“不是，就是不用上班，轻轻松松过日子，那样你会有大把时间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那就是全职家庭主妇了。”

辰子睿说，“我们老师都说了，女孩子最好不要做家庭主妇。”

安然咂舌，现在的孩子真真要比她小时候聪明百倍，不可小觑。关于她的工作，虽然偶尔辰时会说，那破工作不做了，我养你。但仅限于玩笑的层面，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的认真，从来没有过。因为在孕期及儿子出生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明明白白讨论过她是继续上班，还是辞职照顾家庭这件事。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现在的相处模式让两个人都感到非常舒服。各有自己打拼的事业，奋斗的舞台，不仅仅限于家庭的宽广世界，又能把儿子照顾好。

“为什么呢？”辰时问儿子。

辰子睿说，“我们老师说了为什么，但是我不记得了。”

“还要不要点些吃的？”安然打断了父子两人的对话。

两个人都说不要。

“妈妈，我们吃完后，去电玩城玩会再回去吧？”辰子睿期待地问。

“直接回家吧。”

“去玩会嘛，妈妈，肚子吃得太饱了，要消耗下。”

安然笑了，“好吧，我可以，不知道你爸爸同不同意。”

辰时也说好。

安然觉得辰时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心不在焉的，虽然人坐在这里，但显然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第 10 章

转入五月，本来炎热的天气因为一场雨温度降了下来，变得阴凉。安然明显感觉到最近几年气温像过山车一样不稳定。昨天因为有太阳，正午的温度直升到三十二度，仿若盛夏的暑气扑在人脸上，烫得慌。到了傍晚，天空突然骤起乌云，吃过晚饭没多久，噼里啪啦的雨便落了下来，一直到今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止。

昨天穿短袖都嫌热，今天却是要穿个薄外套才行。

辰时又要出差，去五天。一只黑色的行李箱靠门口的墙壁放着，行李箱上是一只黑色的手提包。安然昨晚帮他收拾行礼到十一点。

辰时今年出差似乎有些频繁。他的解释是一家跟了许久的客户，打来了样品单，他想尽量多看几家厂，希望能找到一家最优供应商。

“可不可以不去呢？”安然问，这句话在得知辰时又要去出差时她以不同的形式问了很多遍。比如，一定要去吗？先小批量合作应该问题不大即便不看厂？可以找几家厂看样，再筛选出最有竞争力的厂家去考察会不会更节约时间？诸如此类的。

现在她又问了，控制不住地又问了，不抱有任何希望地又问了，这句话已经被她嚼烂了。

“要去的。”辰时温和地回答。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安然说。

“你也一样，在家里照顾好自己，还有辰子睿，辛苦你了。”

安然拉住辰时的左手，舍不得放开，“真不想你去出差，你一走，家里像少了些什么。”

“很快就回了，回来给你们带当地特产。”

“路上注意安全，我和儿子都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