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111)
邵棠秋一怔,明宝清又说:“我觉得她的死没那么简单,但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乌珠儿。”邵棠秋眉头紧蹙,道:“有件事,我原本觉得是无稽之谈,但,啧,我听说岑家在闹鬼。”
明宝清双眉微挑,道:“哪里闹鬼?”
“也说不清,好像是岑家二房觉得自己现在住的院子太偏,想搬到你外祖父的院里住,然后就有闹鬼的消息,这事儿就摁住了。”
明宝清沉思了一会,说:“这倒有些意思。”
或许,是她太看轻了某些人?
明宝清一时间想不出头绪来,见邵棠秋也在发愣,轻声道:“安王?”
邵棠秋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问:“你见过他吗?”
“远远见过一次,其实也不是太老,蓄着长须,穿着道袍,看起来很儒雅随和。”明宝清努力回忆着,又说:“我瞧他与侍卫奴仆说话,也都是和颜悦色的。”
邵棠秋的表情好了那么一点点,但又叹气,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呢。”
“但起码,他应该很聪明,而是审时度势很有一套。”明宝清说。
否则圣人那么多兄弟,全须全尾,没断手脚,没下狱,没炮烙,没车裂,没凌迟的,怎么就只有这一个呢。
“说起来,安王这门亲是谁给你提的?从前不知道你家与安王有什么联系。”明宝清又问。
“说起这个也奇怪,是宇文侍郎保媒,”邵棠秋有点哭笑不得,皱了皱鼻子,说:“九郎在户部拨算盘,可能算盘打得好?本来九郎以为侍郎在开玩笑呢,没想到越说越真了。”
第056章 小小车窗
明宝盈考试结束的那日, 刮起了很烈的北风。
明宝清要出门时,蓝盼晓把家里的厚衣服都给她穿上了,明宝清摇摇摆摆走了几步, 转身回来说:“母亲, 实在不行, 我手都抬不起来了, 赶不了车。”
“这可怎么办。”蓝盼晓蹙着眉,又牵着明宝清进屋来脱衣。
老苗姨拿了个陶罐,夹了几块热炭放进去, 又用布裹了起来, 留出两角布捆住车厢上的一节竹固定着,又用草苫做了一个粗糙的围挡。
“毕竟不是铜的,只怕烧裂了, 你别搁在身上暖。”
明宝清坐进这漏风的草苫围墙里, 居然也暖和了不少, 小驴车走了起来, 风里杂着很发哑的一声唤。
“明娘子。”
明宝清看向道旁背着包袱的钟娘子,只听她说:“可不可以带我一路,我要回家去。顺路的, 就在高平乡。”
“过来吧。”明宝清什么都没问。
钟娘子手里捏着一张纸, 她攥得很紧,纸都皱了, 像是这张纸侮辱了她,又像是这张纸救赎了她。
“车厢里会暖和些。”明宝清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钟娘子, 她只是摇头, 道:“我想吹吹冷风。”
“那就把手放到罐子上捂着,可以醒醒神, 但别病了。”明宝清目视前方赶路,但她能感觉到钟娘子在看自己。
“明娘子。”
“嗯?”
“为什么,发生任何事情,你好像总能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
钟娘子好久没说话,脸上被风吹得僵硬,她搓了搓脸,又说:“我爹马上就会把我再嫁掉的。”
明宝清说:“男人是最会权衡利弊的。”
“可他是我阿耶。”
“阿耶也一样。”
“我很害怕,我生不出孩子,再嫁,不知道会嫁到什么人家去。”
明宝清想了想,说:“可以同你阿耶谈一谈,我听母亲说,周家编草的手艺你都学会了,你同你阿耶说,别把你嫁了,你可以挣银子的。”
钟娘子想了想,蹙眉道:“我阿耶是读书人,他最讨厌别人说银子的事。
明宝清笑了一声,根本没掩饰的自己讥讽,又问:“那你家有银子吗?”
钟娘子摇头,明宝清又问:“你家里还有兄嫂吗?那有侄儿了?”
“侄女。”钟娘子说。
明宝清挑了下眉,道:“那别跟你阿耶说这些,直接同你阿嫂说,你这手艺学会了就忘不了,教给你阿嫂、侄女,一家子女娘挣了钱还能自己攒几个。”
钟娘子静静听她说着这些话,觉得呼吸都平顺了些,到了高平乡的道旁,她背着包袱下了车,正要同明宝清道别,就见她望着自己,说:“别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滚烫的泪滑了下来,钟娘子抹抹脸,点点头。
明宝清继续在冷风中赶路,此时的明宝盈正坐在室内考试。
炭火毫不吝啬,屋里是暖和,可也太闷了,大家都一脸红烫,脑袋都有点昏。
门开了,清新干冷的空气涌进来,明宝盈摸了摸自己的脸,听着轻稳的脚步声中间杂着‘笃笃’声。
是温先生。
明宝盈余光瞥见一根细长的拐杖柱在她身侧,月白的裙摆晃了过去,带着一点松枝断口的冷冽气味。
“师长。”苏先生起身,但温先生没有落座的意思,只是巡视了一圈,然后朝外走去。
苏先生跟了出去,关切地问:“师长好些了?厨房里炖了碧梗粥和嫩鹿脯,您用了吗?”
“圣上又拨银子给书苑了?”温先生忽然问。
“没有。”苏先生有些不明所以,说:“快年下了,账上还有富余,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