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183)
严观抓起明宝清的手,说:“眼下我觉得你做得都很好,三娘也很好。”
明宝清看着他捋平她的手指,抚着她的掌心说:“把自己放在圣人的掌心里,继续做想做的事情,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坐拥天下,难道连根毫毛也要在意?做我们的小角色,过我们的小日子就是了。”
严观抬起眼,对上明宝清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轻轻松开手,明宝清没往自己的腕子上搁一点力,他的手一拿开,她的腕子就垂了下来,指腹掌心虽有粗糙,可甲面如玉莹泽,垂挂似佛手。
“做小角色,过小日子。你好像就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你藏着什么事?”
严观沉默着,目光闪躲,明宝清微微一笑,反扣住他的手腕,说:“不说也没关系的。”
她很坦白地在耍以退为进的法子,严观也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被拿捏了。
“我手上有一条人命。”
“只有一条?”
严观顿了一下,无奈地失笑摇头,重新找回情绪后,低声道:“是皇室中人。”
他已经说的很少了,心底更有一种想要和盘托出的冲动,把什么都告诉她好了,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但明宝清是那么敏锐,看着他猝然地皱起了眉,连声追问道:“这事是叫圣人觉察了吗?今日把你安排进来,就是要试探你的箭术吗?你为什么不收着点,还拿了那把重弓回来!?”
“许也只是巧合,我在外头闹了一小场,引来了圣人身边的护卫。”严观的声音越发低下去,末了几个字,几乎要被他吞吃了,“他在,我收敛什么?”
明宝清在他肩头捶了一记,“闹了一小场!?你的脑子呢?被绝影踹傻了?”
严观正色道:“我才没叫它踹到过。”
“别插科打诨!”明宝清很有些慌乱,只怕不是严观连累她,反而是她连累了严观。
严观见她忧心忡忡的,就道:“就算圣人有所觉察,说不准只想与我交流心得。”
“这玩笑是可以开的吗?!”明宝清大惊失色,赶紧捂住严观的嘴。
严观笑了起来,上下眼睫交错在一起,浓郁的笑意变得分外暧昧。
明宝清缓了缓气,心里莫名有种破罐破摔后的踏实感。
随后,她想起了严观低语的那一句,‘他在,我收敛什么?’
“林千衡在不在与你有什么相干的。”
严观被问住了,这问题是今日最棘手的一个。
明宝清左等右等他也不开口,索性靠在凭几上闭上眼睡觉得了。
“乌珠儿。”
良久,严观轻声唤她。
明宝清没有做声,她真有点困了,但轻轻挑了一下眉,示意自己听见了。
“若非你遭受池鱼之殃,我这辈子也许只能见你几面而已,眼下能离你这样近,我总想着是你的不幸造就了我的幸运。”
明宝清心头轻颤,她睁开眼,就见严观注视着自己,目光怅然而温情。
“从前的日子是好,但我跳出来之后再回看,其实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明宝清看着严观略微迷茫的样子笑了起来,说:“听不懂吧?没关系,我清楚自己这种想法不是苦中作乐,也不是自欺欺人,除开二郎和三郎的境遇,眼下的日子确有畅快得意之处。你说,让阿姐来选,她选现在的日子,还是从前的?”
严观的
神色变得轻松了一点,爱慕之意也愈发压抑不住。
他看着明宝清,她深吸了一口气,合着眼道:“我身心自在,已是万幸。”
拉了那么多次的弓,身上还没有发酸,却已经开始发软了。
明宝清软绵绵地靠在凭几上,身段起伏风情动人,可以入画。
她素着脸,美得愈发鲜明,她闭上眼的瞬间,像是清冷的瓷化成了柔软的绸。
她怎敢又在他面前闭上眼呢?
她就不怕他又做出什么事情吗?还是说,她就等着他做出什么事情呢?
这是她的陷阱吗?那就算是扎满了荆棘和尖刀,他也是要跳进来的。
严观离得很近很近时,对上了一双有些迷蒙的眼。
明宝清这双眼与严观满是深抑着欲望的眸子不一样,室内灯光朦胧,她的眼神停留清醒和虚妄的边界。
这双黑漆漆的眸珠并不时常卖弄着聪明与灵气,出神时,过分黑的瞳孔会让她看起来有点呆,也有点冷,就是这种神色会让人有点心发颤,有些人是因为惧怕,而严观是因为怜爱。
于是,他很轻很轻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明明是毛绒绒像狮子一样的人,亲吻时竟像一头小鹿在饮水。
这个联想让明宝清笑了起来,指尖慵懒刮过他的下颌,道:“在侯府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做偷儿?”
“嗯。”这种时候,她问什么严观就答什么。
“怪不得。”明宝清在他耳垂上游离着,不摸不揉不抿,手却掉下来,虚虚贴在他的心头上。
“怪不得什么?”严观的呼吸愈发急促,濒临失控的样子让明宝清又醒了醒神。
她将舌尖探出来轻咬着,用气音虚送出一个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