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205)
“好了。”萧世颖见底下差不多了,施施然道:“既是有用之人,要的不过是个九品官位,便给她吧。”
郭给事中见状正要说话,却听工部的侍郎又有本奏。
“龙首乡上染坊扩建,正填一块淤泥地时,竟有悍贼跳出来,说匠人们占了郭给事中的私家田地,一干人等扬锄挥耙好不猖狂。”
郭给事中没想到还有一把火是留给他的,忙不迭跳出来为自己辩驳,倒误了时机。
工部司匠一职说起来还不如幕佐好听,但毕竟是工部呈请,圣人允准,吏部记录在册的官位。
明宝清新换了工部腰牌,不只是含含糊糊写了‘工部’二字,而是多了‘司匠’二字,背面才是‘工部’。
腰牌是檀木做的,古朴厚重,严观托在手心里看了一会,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倒出一粒浑圆正红的珊瑚珠子,用红绳绞在腰牌下边洞眼里,远远看去,就像凝了一粒红豆。
明宝清垂眸看看着他笨拙地摆弄着这小珠子,又抬眼看着巍峨高耸的皇城,道:“比试时一切小心。”
“知道。”严观倾身给她系上腰牌,笑道:“等我回来。”
南衙十六卫的遴选笼统有三日,在宫城北的禁苑中举行。
萧奇兰站在含光殿的高台之上,看着列队走过来的那些参与遴选的人。
严观落在最末,走得不疾不徐。
萧奇兰看着他走近又远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想,‘还真是萧家人的身骨架子,长得倒是不像,像了娘啊。’
听闻严观的母亲生得明艳,不是那种需要品味的美,而是第一眼就能看见的漂亮。
只是严观肃杀气太重,没人会觉得他漂亮,即便有喜欢他这样气概的女娘,也没机会像明宝清那般捧着他的面孔细细端详。
遴选比了三日,萧奇兰去了两日,头一日和尾一日。
严九兴是个暴躁脾气,从前在千牛卫里树敌不少,严观自己也是讨打,惹了刘中郎将,在遴选里吃了不少苦头。
但料子总归是块好料子,右千牛卫不要他,左千牛卫、金吾卫、监门卫却是要的。
严观自己选了左金吾卫,任了中侯一职,官署就在万年县永兴坊,说起来还是熟门熟路的。
“怎么一点也不知上进?明娘子也不敦促他,难道就喜欢他这样庸碌埋没自己?”萧奇兰像是有些不满意。
荆统领笑道:“左金吾卫中侯也是正八品的官职了,不算埋没。”
“我是怕明娘子日后官比他大,要嫌弃他了。”萧奇兰在萧世颖跟前说起这个,其实也不过是闲话而已。
“那就让他进羽林卫吧。”萧世颖随口来了这么一句,又对荆统领道:“具体你来定。”
“反正是做中侯,那就做羽林军的中侯吧。禁苑的鹰坊里正好空了个中侯的位置,底下两百人,专管狩猎鹰犬、祭祀仪仗一类的事。”荆统领波澜不惊地说。
萧奇兰左右转脸看她们,呆呆的样子惹得萧世颖轻笑了一声,“怎么了?”
“羽林卫是北衙军,中侯一职可是七品下。这要说来我要管明娘子要些好处了,毕竟是我进言呢。”萧奇兰玩笑道。
“怎么是管明娘子要,不管严中侯要呢。”萧世颖笑盈盈地看她。
“毕竟是与明娘子相熟些。”萧奇兰也笑,“又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好像是明娘子说了算的。”
严观自觉挑了个不错的差事,王阿活也觉得自己抱住了一条很熟的大腿,结果连金吾卫官署椅子都还没坐一下,又接到了去羽林卫的消息。
“这可好了!”吴叔比他们都要闷闷不乐,早起就在抱怨,抱怨到现在还没个完,“你和明娘子都这么忙,如今各领差事,一月不知道有没有三两面好见的。羽林卫的官署那么远,若是住在家里,上值都要早早起,还睡个屁!”
“别喷唾沫了。”严观将那些进入休眠的鸢尾花一盆盆挪到单辟出来的花房去,道:“鸢尾这时候不用浇这么多水。”
吴叔用软绵绵的干帕子在严观腿上抽了一下,咂声道:“你现在摆弄这些花来做什么?夏天开得好的时候,你又不带明娘子来看,我才知道你喜欢人家那么那么些年,你也是太能憋了,你怎么不早告诉她?”
“在路上看见她漂亮而已,所以喜欢。这样说了岂不是显得我很肤浅,还像个色鬼。”严观搪塞道。
“天底下长鸟的都是色鬼,你的马都是你不是?”吴叔高声道。
严观无奈到了极点,赶紧往外去,道:“这把年纪了,别把这些话挂在嘴上。”
“我就说!”吴叔也是气昏头了,追在他后边像个顽皮孩子一样,道:“鸟鸟鸟鸟鸟!”
严家又不大,游飞正开门把明宝清和明宝锦迎进来,吴叔又叫严观挡住了没看见她们来,严观着急要捂他嘴的时候都还一个劲在‘叭叭叭’。
“天冷了,哪见那么多鸟啊?”游飞仰脸在树梢墙头张望着,不解问。
吴叔这才瞧见明宝清和明宝锦两个,大女娘牵着大白马,小女娘背着小背篓,乖乖两个人歪着脑袋看他。
老不修也闹了个大红脸,做贼似得溜走了。
“什么鸟?”明宝清也没领会意思。
“说我的差事就是养鸟。”严观为了避免吴叔晚节不保,只得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