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256)
皇城各个官署的道路上人马纷杂,实在不能久留。
“圣人的羽林卫也来了。”明宝清将明宝盈护在身后,赶紧走到墙角给羽林卫让路。
打头的这位中郎将明宝清只零星见过几次,记得她姓窦,严观就是她手下的一个中侯。
正想着严观,他就冒了出来,一脸严肃地骑着绝影朝她走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等一路人马走过后,明宝盈道:“严中侯怎么也来了。”
“他这差事过了冬就闲暇了,应该是临时被拉来镇场的,多还是窦中郎将的直属兵马,他只带了六个手下。”
这一日明宝盈本该在学堂的,是为了工部军器坊配火药的事情才向书苑告假,如此一来,明宝清就送她回了紫薇书苑。
书苑的学才上了半日,褚蕴意见明宝盈回来了,就问:“军器坊的请托这么快了结了?”
见明宝盈摇头,她微一蹙眉,问:“官署出什么事了?”
明宝盈轻道:“国子监领头静坐的那位主簿被大理寺用刑折辱致死。尸首被他昔年同窗抢了出来,一路跑到承天门街上,叫许多人都瞧见了。眼下各个官署里的寒门学子都正群情激奋,不知是管大理寺,还是管谁要一个说法。”
“死了?”褚蕴意似乎很惊讶,“大理寺竟叫人死了?”
明宝盈看向她,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闭口不言。
她们一路往书苑的饭堂去,打渐露芽苞的紫薇花树下过时,明宝盈只听褚蕴意道:“那这下,他们也可得偿所愿了。”
明宝盈本来想说一句‘死得其所’,可脑海里却浮现出孟容川黑袍浸血的力竭模样,只很轻地‘嗯’了一声。
承天街上的混乱场面具体如何明宝盈并没有瞧见,三日后圣谕就传了下来,说礼部试推迟至三月十五,主考官是工部尚书陈镇,届时考生的卷子会封名,而文中如果出现暗示自己出身的文字,这份卷子也会被作废。
孟容川没回来这几日,全靠文无尽在孟老夫人跟前遮掩,但母子连心,孟
老夫人还是有些起疑。
幸好蓝盼晓她们在这一日搬来了,她们前儿已经进城了一趟,黑蛋和姜小郎帮着给搬了好些大件,这一日再借了陶家的驴车一趟就把东西都给搬完了。
明宝盈这一日放旬假,到家的时候见孟老夫人正坐在收拾出来的堂屋里左看右看,一说那柱面上的漆好,蓝盼晓就说是明宝清自己调的,又说那嵌的砖平,老苗姨就说是官匠的手艺好,再说这前院里的树怎么也这么好?蓝盼晓和老苗姨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院里长着棵老橘子树,前院那棵松树却是新栽的,松树是打哪来的?
“是严中侯从他自个家里挖来的,”文无尽提着桶从外院走进来,笑着说:“水井在后院,我们几个往后住在前头,夜里用水不便,看来是得买口大缸回来了。”
他身背后传来陶二郎的声音,“文先生,我载您,咱们这就买去吧。”
陶小弟跟游飞一道在德馨私塾念书,平日里寄住在书塾,但每逢旬假或有个什么事的,可以来明家,明家也给他留了一间房。
前院除了厅堂外还有齐齐整整六间屋子,可以想象从前的主人家是多么好客,又或者说能聚得住人气。
陶二嫂替陶小弟收拾了屋子,又提着一桶干净的水替游飞拾掇起屋子来。
文先生就住在他们俩中间的屋子里,再好不过了。
老苗姨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前前后后地瞧,明宝盈和孟老夫人陪着她一块逛,认主的鸡群们时聚时散,紧紧跟着老苗姨。
“这,这怎么像是换了个院子?我记着这边不该是有堵墙的?墙呢?”
孟老夫人早先也来瞧过,不过破破旧旧的,像个灰头土脸的小娘子,再怎么细看也看不出美丑来。
“廊院和外廊都被大娘子推开了,往东西两边都并了一个跨院出来。”老苗姨也只是听说而已,今日是头一次细看,跨院里其实还什么都没有呢,光秃秃的,老苗姨冲孟老夫人眨了眨眼,道:“东跨院是备着给阿曦、阿回他俩婚后住的。”
“大娘子真是周到,”孟老夫人好奇问:“那西跨院呢?”
“原本的下人房都打通做了厨房,留了一间做仓房,还留了种菜养鸡的地,牲口棚也挪到那去了。”老苗姨挺自得,“给我和四娘的。”
这样看下来,倒是正院没有大改,只是换了残破的木料和砖料,新覆了屋瓦,刮了原本有些干裂的朱漆,刷了一层清漆上去。
正屋是最大的,卧室、花厅、还有书房,东西两角还各有一间耳室。
东西厢房各一间,也不紧凑,厢房的规制是一明两暗,中间是起居室,两侧为小卧室。
明宝盈和林姨住西边,老苗姨和蓝盼晓住在东厢房,等蓝盼晓与文无尽婚后去西跨院住,东厢房里这一小间就留给明宝珊。
孟老夫人和老苗姨逛过一圈又走回来的时候,正听见陶二嫂在对蓝盼晓说:“小莲带着小弟在我家帮工,回去时撞上小石偷吃她娘留给他们的一碗冷饭和两块煎豆腐,虽说你是饿,可也没有偷的道理,更何况是叫小莲拿住了,你最多也就夹着尾巴赶紧跑,怎么还推搡她呢?小莲脑袋在墙上一磕,当即就晕了,她那小弟弟豆大点的人哭到我家来,叫我救命!我赶紧给她请了郎中,幸好郎中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要晕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