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47)
明宝盈挽着林姨回来,俩人满脸亮晶晶的水滴,那个小小红绿福粽就悬在林姨腰间。
明宝清和明宝盈也只拿到一个,明宝清正想给明宝锦挂上,就见钟娘子哭着回来了。
她不是没拿到,而是拿到手的被一个老妪抢去了。
观音庙虽是什么都能求的,但其中最灵验的是求子。
钟娘子嫁到周家三年了,至今还没有喜信,她每月初一十五都不忘进香,可谓十分虔诚。
“钟娘子,这个给你。”明宝锦在母亲姐姐们的示意下递出自己的福粽,钟娘子抹了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要。
“钟娘子你拿着吧,我们发缝里的雄黄朱砂还是你给涂的呢。”明宝清指了指明宝锦发缝中的一抹金橘色。
众人展开的笑容被一声故作惊讶的呼唤打断了,“明大娘子!?”
明宝清几乎是一下就没了笑脸,钟娘子眨着眼,好奇地望向那抬小轿。
“真的是你啊!”轿窗里的女娘笑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惊喜而得意,“嬷嬷说那个跳起来抢福粽的女娘是你,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是你。”
明宝清并没有如她说的这样上蹿下跳,只是明宝锦手短,她帮着伸手接了一把。
她定一定心神,转过身去,道:“崔四娘子,许久未见了。”
崔玉娇扫视着明宝清,口中不停发出一些好似是感慨惋惜的气声,只她的眸子始终含着笑意,唇角也费劲地压着。
“你如今住在哪里?”
明宝清很不想说,只道:“青槐乡。”
“邵二娘和林三郎知道你住在那吗?”前者显然只是后者的遮掩。
“我不曾告诉他们,崔娘子有意转告?”明宝清瞧着她,果见崔玉娇目光一收,为难道:“林三郎回京了吗?我总不好专程去信告知吧。”
“林三郎有无回京,我不知。”
明宝清说得冷淡,不比崔玉娇急急追问的情态,“他没给你去信吗?”
“没有。”
听到明宝清这样说,崔玉娇松了口气,伸手晃着一个小福粽逗引明宝锦,“小妹给你吧,主持给了我许多呢。”
明宝锦摇摇头,退到明宝清身后去。
崔玉娇又好奇看着蓝盼晓在卖的那些帕子,笑道:“明夫人也在。”
“是,崔四娘子。”蓝盼晓说着,见崔玉娇示意婢女上前拿摊上帕子展给自己看。
“我都要了,明夫人,算算多少银子?”崔玉娇瞥了一眼,勾唇笑道。
“小娘子想买的话,一块就够了。”蓝盼晓说。
“今儿也算个节,我拿回家去分给下人,也算节礼了。”崔玉娇示意婢女给钱。
明宝清一个眼神,蓝盼晓就按住了帕子,只听她道:“笼统就五块帕子了,崔四娘子院里总有十数个婢子,可是不够,算了吧。若要赏人,上那边去买几个彩丝络子也是好的。”
崔四娘子瞧着明宝清,片刻后,她眼底唇角的笑都袒露了出来,轻蔑又嘲弄,道:“哎呀明姐姐,你怎么还是这个清高样?如今又做给谁看谁?瞧瞧你这样,十指糙皮,衣着寒酸,三郎见了都要认不出你了。”
“三郎认不认得出我不要紧,能认得崔四娘子就好。”明宝清不是不难受,只她一贯嘴硬,一定要讨回来,“可怎么才能叫他分得清你和三娘呢?我有个好法子,三娘子天然白肤柔腻,四娘子你只要别刮膏涂粉的,自有一张蜡黄皮子好辨认。”
崔四娘子被她戳中痛处,当即砸了个熏香炉出去,她扔得不准,众人又躲得及时,只是余烬溅脏了钟娘子好几张席子。
“啊!”钟娘子连忙去拂那些香灰,道:“派头这样大,要在观世音娘娘眼皮子底下烫死人呐!”
观音庙前信徒众多,这话还是引起了好些附和,崔玉娇自己也有些忌惮,白了明宝清一眼搁下帘子,嗤道:“明娘子这样牙尖嘴利,做叫卖商妇正合适。”
她走后,众人都簇着明宝清,连钟娘子也不去计较自己平白无故被殃及,只瞧着明宝清,心道:‘我若是她,真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明宝清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是背过身去闭了闭眼,垂眸看着滚在脚边的香炉,蹲下拾起来,在地上磕了磕,掸了掸,又递给钟娘子。
“这香炉是金镀铜的,还是葡萄缠枝引喜鹊的样式,钟娘子若是不嫌弃,放在周二娘子的嫁妆里,倒是合适的。”
钟娘子被明宝清这话拐了念头,忙捧过香炉细看,喜道:“真是好东西诶。”
因周大娘子嫁时挑夫家走了眼,轮到周二娘子的时候,周家铆足劲要挑一个顶好,挑来拣去,选中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举人。
人家有功名,自有本钱讨要嫁妆,钟娘子私下里与蓝盼晓抱怨,说周二娘子的嫁妆要他们累死累活挣五六年。
“元娘。”蓝盼晓有些无措地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明宝清,见明宝清还想作出笑脸来,蓝盼晓忙推了推明宝锦,道:“陪你大姐姐四处走走去。”
走,能走去哪里呢?连留都是好不容易才留下的。
明宝锦攥着攒下来的两个铜子,扬起声音道:“大姐姐,你想不想喝薄荷蔗浆?”
“太凉。”明宝清摇摇头,问:“金银花饮子喝烦腻了?观音庙里的李果饮子不用钱。”
明宝锦颇大方,道:“咱们也可以买,我有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