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69)
‘孩子们都好,我也很好,只是挂念你,盼你珍重。’
明宝盈写好后又问卫小莲,“你有什么想同阿耶说的?”
卫小莲正从明宝锦手里拿过一粒小虾米喂乌龟,天热后乌龟活泛多了,吃的也多了,明宝锦用竹篓子抓回来的小鱼小虾都有它一份,日日吃新吃鲜。
“让阿耶早些回来。”卫小莲说着被等不及要吃的乌龟咬了一口,她‘哎呦’一声,蹦得辫子也飞起来了。
“没事吧!”明宝锦用树枝敲了龟壳几下,卫小莲笑起来,道:“没事。”
乌龟是冲着她手指上黏着的虾肉去的,细密密的牙齿刮过指头,只红了一点点。
卫二郎离家后,难得见她露出这等孩子气,卫二嫂觉得心里有点酸。
她二弟卫小荷倒是有一堆话说,不是卫大嫂偷摘了他们种的菜,就是卫小石如何欺负了他。
“你阿耶在外头,怎么好叫他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操心呢。”卫二嫂低头看看已经睡熟的小儿,说。
老苗姨说:“给我吧,我也困了,搂他进屋睡一觉。”
换了把手,孩子依旧睡得很沉,老苗姨很久没搂过这么小的孩子了,只觉得心肠都软了下来。
卫二嫂说:“真不知我这孩子怎么算闹人呢?您抱他,瞧他睡得多稳,偏阿家一抱就哭得厉害。”
“是不是不想带孩,偷偷拧他了?那俩娃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老苗姨随口一句,把卫二嫂说愣也说哭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她忙也掐了自己一把,把泪憋了回去,道:“都是我蠢,可人心怎么能这样歪!”
老苗姨见怪不怪,边往里走边说:“我叔母从前也是这样,不喜欢小三子,觉得他长得和我阿婆一个样,晦气添堵,小三子从小就是我带大的。”
明宝锦抬起头,看着老苗姨的背影,忽听卫小荷委屈道:“可,可阿耶给我做的弹弓也被他抢走了啊!”
“你怎么这么笨!”卫小莲叫起来,“那是阿耶用牛筋给你做的弹弓啊!你还不去抢回来!”
“小莲。”卫二嫂轻声制止。
蓝盼晓惊讶地看着这个忽然炸了脾气的小女娘,与明宝清对了一眼,见她在笑,似乎是觉得小女娘有点脾气挺好的。
“我去要了。”卫小荷缩了一缩,“可卫小石藏起来了,大伯又说他不管孩子的事儿。”
“他不管是吧。”游飞摸了摸小乌龟的龟背,淡定自若地道:“那我给你抢回来。”
“真的!?”卫小荷有了靠山,喜不自胜。
卫二嫂刚想说什么,明宝清就道:“二嫂,人家说了,不管孩子的事儿,那咱们也别管。”
穿堂风阵阵,蓝盼晓被发丝拂得发痒,伸手挽了挽,卫二嫂坐在她边上,正给几块裁好的帕子锁边。
孩子们懒懒散散地睡了一席地,卫小莲和明宝锦脸对脸睡得乖甜,游飞半条腿都撇到外头去了,肚脐也露在外头,明宝盈蹲下身,给他扯了扯衣衫。
明宝清正准备收拾笔墨,明宝盈走了回来,小声说:“阿姐,能不能问问阿兄,有没有阿敏、阿柔的消息?”
方时敏和方时柔就是通直郎家的三娘、四娘,通直郎与太子走得近,私下里做了不少沾血的脏事。
这脏事搁在胜者一方,可谓功劳,若在败者这一方,就是罪状,所以抄家流放,一丝斡旋的余地都没有。
明宝盈与方时敏最为要好,那小女娘生了张冷脸,可却极爱笑,每笑时,如拨云见日。
明宝清也很喜欢方家两位小妹,但却垂了眉眼,只道:“阿兄的性子你知道,他不会粉饰太平,你若问了,他若知晓,定是答的。”
“我知道,我只要一个消息,要真的。”明宝盈说。
明宝清喜欢看到妹妹眼里那种不退缩不畏惧的神采,移了位置给她,说:“自己问,自己写。”
明宝锦顶着红红的草席印子醒来时,一切都跟她刚睡着时没太多的变化,蓝盼晓和卫二嫂依旧忙着针线活,明宝盈在桌前细看自己默出来的几份试卷。
明宝清倒是换了地方,正在后院给绣架一层一层的刷桐油。
写好了的两封信被风一吹,落到了明宝锦脸上,被她汗湿的额头牢牢贴住了。
明宝锦笑了起来,道:“阿姐,什么时候去城里寄信呐。”
“后日。”明宝清的声音从后头冒出来,明宝盈随即感到一阵紧张,明宝清是预备着陪她进城去参试,然后顺便寄信。
明宝锦见是两个姐姐同去,有些心痒,她虽在长安城里住了那么些年,可待的地方也只有小小一隅。
小女娘的心思都在脸上,眨巴着眼,又是一脸纠结。
“后日,若严帅还没来牵马,咱们可以骑马进城。”明宝清说,“多你一个也还轻便。”
明宝锦只差要欢呼起来,时时刻刻都盼着严观别来,严观也不知道是遂了她的意还是没遂她的意,他们竟是在半道
上遇见了。
明宝清吁停了马儿,神色稍稍有些局促。
虽是打着还马的由头,但这马背上挨挨挤挤地坐了三个人,怎么就不是蹭便宜呢?
不过严观唯一一句讽刺的话是冲着马去的,他对黄鬃马儿说,“你还挺听话。”
随即他又掉转了马头,问明宝清,“你小妹要不要坐我这,你马鞍子坐三个人多挤得慌,这日头也太晒,马负重太多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