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90)
崖边的风很大,游飞用身体挡住风好不容易点烧了起来,听见明宝锦叫他快回来,游飞握住系在他腰上的树藤,望了过去。
明宝锦和明宝清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游飞看着冥纸燃烧殆尽,就起身朝明宝锦走了过去,余烬在他身后被风卷起,像一条破碎的黑纱,缠缠绕绕,飘入崖底。
这一日,游飞的心情总是有些萎靡的,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们还顺路拖了一根柴木下来,天凉之后就要冷,像她们和游家这种砍柴艰难的人家,要早早开始囤柴木了。
明宝清在后院缓坡上试烧炭窑的时候废了不少柴,黑烟滚滚,想瞒住也难,卫大嫂逮到机会就说风凉话,说她成日闲得发慌,烧柴给山暖脚。
这话要不是卫大嫂说的,其实挺好笑的,又生动贴切,明宝清自己夜里想起来的时候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次拖柴回来时,明宝清又被卫大嫂撞见了,她找到一丛小根蒜,正在卖力薅拔。
瞧见她们,先是警惕,随后也觉得明宝清不会做抢蒜这样的事,一张嘴又预备着嘲讽了。
明宝清真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索性站定了听。
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反而让卫大嫂摸不着头脑了,一手蒜一手箩的
呆站在那,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游小郎。”
周大郎自明宝清背后走来,打破了眼下奇怪的僵持。
“啊?”游飞不解地应了一声,周大郎瞧了卫大嫂一眼,朝他招招手。
游飞走了过去,周大郎俯下身来,同他说了一句话。
“啊?”游飞更纳闷了,下意识转脸望着明宝清。
明宝清牵着明宝锦快步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周大郎倒不怕明宝清乱传什么,她又不是卫大嫂,而且钟娘子本来也跟她家女娘走得近。
“就是管游小郎要一点他的童子尿,每天早晨第一泡你都给我拿过来,我给你一个子。”
“童子尿,你有什么用啊?”明宝清三人都困惑极了。
周大郎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道:“你放心,不会拿去搞什么歪邪玩意,我有用处。”
“我倒不担心这个。”游飞有点发臊,手悄悄捂了捂裆。
“帮帮忙。”周大郎说得谦卑,搅得游飞不好意思,只能答应了。
第046章 炭窑
天渐渐凉了, 夜里更发冷,睡在一块的明宝清和明宝锦开始抢被子了,抢着抢着, 总有一个人会醒过来, 不是明宝清把明宝锦搂进怀里, 就是明宝锦自己滚过来, 两人抱在一块睡,越睡越暖和。
秋天可太舒服了,明宝锦喜欢赖在秋天里, 不像热天的时候, 总做后羿射日的梦。
明宝清身上的竹木香气都渗进她睡过的席褥里了,好些时候明宝锦都醒了,可一鼻子闷进去, 闻着闻着就又睡着了。
觉浅的时候恰有‘哗啦’一声响, 像雨, 但明宝锦知道, 那是老苗姨在院里把前一日收起来的豆重又倒回竹篾上晾晒。
明宝清刚去看过后院炭窖里焖了一夜的炭,觉得挺似模似样了,心情不错地走回来说:“西头还有一拢没收的糯稻田, 是不是姜家的?”
“好像是。”老苗姨说, “姜大郎种来孝敬他老娘吃的,怎么了?”
明宝锦听见明宝清在笑, 笑声温柔极了。
“我等下去问问姜大郎卖不卖,小妹昨晚上又做馋梦了。”
明宝锦又羞又欢喜, 彻底清醒过来, 在床上绞着被褥滚来滚去,白嫩嫩好似一团糯米丸。
蓝盼晓和林姨快被针线活计淹没了, 蓝盼晓正缝一床新被,林姨手上拿着一件做给明真瑶的冬衣。
明宝清去给小毛驴加草料,从竹门的缝隙里瞧见游飞跑了过去。
很快,争执声传来,明宝清蹙眉走了过去,哭声也冒了出来。
蓝盼晓听到钟娘子哭了,忙把针线一收,差点同从屋里刚出来的明宝锦撞在一块。
她怕是周大郎动了手,但又不好贸贸然进去,只搭着周家的篱笆墙望进去。
只见游飞提着个罐子跑出来了,周大郎追在后头叫他,越叫他,他脸上的惊悚越甚,赶忙把罐里的东西泼到墙角的杂草堆里。
周大郎见他泼了,也不追了,站在那无奈道:“这就是个药方子,我姐说最灵验无比,而且还包生儿子。”
他说这话时叉腰拧着身子,其实是说给屋后头人听的。
“周忠山!我求你休了我,别这么作践我!”
钟娘子痛哭着说,一字一句都好似是扯破喉咙迸溅出来的,即便看不见她的人,也能想象到她的撕心裂肺。
还有一把苍老又怨怼的声音在劝她,明宝清隐约听到听到几句。
“这就是剂药,你一捏鼻子就熬过去了,谁叫你不会生呢?你倒是说说,我家大郎有没有亏待过你!?我说给他讨个小,借个肚子,他也是不愿意的。”
游飞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如做了帮凶。
明宝清看着周大郎,面色发冷。
只蓝盼晓不知道昨天的事,小声问游飞,“周大郎让你采的什么药?”
游飞整张脸都拧在一起了,半天才道:“尿。”
蓝盼晓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大郎的背影。
周小娘子从门里冒了出来,觉得自家被看了笑话,面上露出几分不快。
蓝盼晓平日绝不是多事的人,也知道周小娘子性情自私,素来打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