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不得周凛白的主，也不能告诉其他人，毁了周凛白对她难得的信任。
他不会害棠冬，这点孙若清楚。
愁来愁去，她也只能配合着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任其发展。
21、21寒假
九月份, 大学开学。
棠冬不适宜新城市的气候，开学军训半月，带来的夏装来不及穿，几阵阴风就掀来瑟瑟秋意。
南方四季分明, 春秋天尤其缓慢。
这样仓促潦草的秋天,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外头的叶子仿佛不是慢慢凋零, 两个晚上的强劲北风一□□，树梢全秃。
断崖式降温猝不及防。
棠冬也成了浩浩荡荡的流感大军其中一员。
她开学就入了学生会, 那阵子院里都在忙运动会的事, 下午上完课，还要回复群里消息，去组织部开会。
周凛白的学校在对街, 那天晚上他来给棠冬送药，刚好碰上棠冬受了凉, 被姨妈痛折磨得要死要活。
同系的一位学姐一直很照顾棠冬，见她难受，给她倒了杯热水，帮她下去拿药。
棠冬感觉自己就在桌上眯了一小会儿, 学姐快去快回, 提来东西, 药房半透明塑料袋子里放了好几种药。
学姐一盒盒帮棠冬看着医嘱。
清隽工整的楷体字, 漂亮得不像是医生写出来的。
单念着一天吃几次, 一次吃几颗，学姐语气都透着按捺不住的雀跃, 念完病人须知, 她将一双亮闪闪的眼放进棠冬羸弱的视线里。
“唉, 棠冬, 给你送药这个人，真是你哥哥？”
棠冬病得晕晕的，嗯一声。
学姐又问：“表哥？”
“嗯。”
“读平大的？牛哇！”
学姐又隐隐抽气，“他们学校是不是视颜值为粪土啊，为什么不宣传！”
棠冬趴在桌上疑惑：“我们学校也不会因为学生好看就宣传吧。”
在一中读书的时候，周凛白进校就轰动，算得上知名人物了，学校也没宣传，学生也不拿他当异类。
至多，他的八卦，别人更爱打听一些而已。
“也是。”学姐几分认同，又歪头不解道，“可是他这种罕见帅哥，不应该会有很多人知道吗？你不知道，之前航大那个成了网红的曹亦森，打球还一堆女生慕名去看呢，感觉没有你哥哥高，颜值也没你哥哥能打。”
“……他不怎么喜欢热闹吧。”
而且他保送平城大学，和其他学生不一样，开学就进了系里的研究室，比一般的大一学生都忙。
“看出来了，高岭之花，”学姐眼睛一弯，握拳捧心，“不过也好暖哦，他好礼貌，跟我说谢谢，还拜托我提醒你多喝水。”
晚上回宿舍，洗漱完，棠冬换了棉睡衣爬进自己的床铺，接到周凛白的视频电话。
感冒遇上姨妈期，她状态很差，鼻子红红肿肿的，下巴还多了一颗姨妈痘，她不想露脸，半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透着病气的大眼睛。
“这么难受吗？药吃了没有？”
“吃了，我一天到晚都困，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原因。”
“有一部分吧。”周凛白说，“你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棠冬说：“我吃不下。”
“中午呢？”
“中午吃了。”
周凛白了然猜道：“中午吃泡面的？”
棠冬惊讶，自己生病的习惯他都已经知道了。
周凛白说：“都生病了，也不吃点好的，现在不饿吗？”
“还好吧，不是很饿。”
旁边的室友洗漱完爬上床铺，见状调侃：“不是吧，天天电话嘘寒问暖，还说不是恋爱了，哦吼，齐彬学长心要碎成八瓣了。”
棠冬脸上一烫：“不是，是我哥哥。”
视线从室友的毛绒睡衣，挪进手机的小框里，好像是女生通病，即使学姐口中这样一张值得宣传的脸，棠冬也坚持把大画面留给自己的一双眼睛。
意识到有点暴殄天物，她手指悄悄一点，切换。
背景是老朋友，男生宿舍的阳台，固定的角度能看见一盆快养死了的盆栽，之前棠冬还提醒他怎么不浇浇水，现在看来，是没提醒到位。
室友扬起一个调子，狐疑地笑：“真是哥哥？”
“是呀。”
棠冬眯着眼睛，冲屏幕里的人甜甜地笑：“是吧，哥哥。”
故意为之他听出来了，但错一点挑不出来。
她生病了，声音比之平时还要软，他没办法否认，他喜欢她这种状态，喜欢到不想去计较这份亲昵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周凛白清了清嗓子，问她晚上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喝点什么。
半个小时后，外卖将四杯热饮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室友去取。
棠冬咬着糯糯的珍珠，趴在床头，给他打字：[我室友夸你是中国好哥哥。]
有时候，天才的脑回路，棠冬接不来招。
周凛白：[你不同意？]
棠冬费劲看了会儿，回复：[我同意。]
嫌不够可爱，又去翻了一张小熊送花花的表情包。
周凛白：[明天中午带你去吃粤菜，有点远，我开车去接你。]
棠冬一想：[可我明天是满课。]
周凛白：[那周末吧。]
拖到周末，棠冬的病好了，行程也变了，两个人成了三个人。
因这一周内，学姐对周凛白说是牵肠挂肚也不为过，而且她大大方方将这份相思之苦传播给部里的其他人，人人都争当助攻，巴不得来促成一段好姻缘。
学姐央着棠冬牵线搭桥，也没指望什么，只说想跟周凛白彼此认识一下，吃顿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