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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27)

但江佩玉不是,她真的就是例行通知,还记得祝江心新年好。

江心结结巴巴不知道该不该回祝,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程文东去上课个厕所回来,看女朋友待待坐在床上,试探问:“出什么事了?”

江心点头又摇头:“没事,有位长辈去世了。”

神情不见悲痛。

程文东卡了一下:“那你要回北京?”

江心掀被子:“嗯,回去一趟。”

她一边翻衣服一边说:“佩玉姑姑,我之前跟你说的吧。”

程文东帮她把衣柜上的行李箱拿下来:“就是读哈佛那个?”

江佩玉是江家上下的名人,当年就是市状元,大学毕业后全奖出国,研究生博士都在哈佛,专业还是一般人不太懂的分子啥啥啥的,之后也一直定居国外,结婚生子。

因为她年纪比江心大十几岁,又不是太熟的亲戚,两个人以前也只见过几次面。

江心提过这位姑姑,倒不是因为她的传奇故事,而是她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江佩玉不知道从哪听说她学费困难,赞助过一万块钱。

这件事,江心对谁也没提过,因为确实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最后一次还是她爸去世,四叔公带来了江佩玉的礼。

于情于理,这次四叔公去世,江心都得回去一趟。

程文栋知道这件旧事,提议道:“要不我跟你回去一趟?”

对女朋友好的人就是对她好,那怎么也得客气一些。

江心把一套纯黑的衣服放进箱子:“不用,你不是也有事忙嘛。”

大过年的,谁不忙呢。

她自己跑一趟也就算。

程文东今夜有约,但还是确认:“真的不用?”

江心摇头:“不用。”

又叹口气:“不过明天情人节我们不能一起过了。”

谈恋爱的第一个情人节。

程文东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些仪式,但想到白天送长辈出殡,晚上过情人节也未免不太尊重,哄她:“等回来补给你。”

到底打消了一起回北京的念头。

江心点点头:“我可能晚两天回来,顺便见见朋友。”

她也是有朋友的,只是少。

程文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陈秋云,故意问:“我和陈秋云掉水里你救谁?”

江心白他:“大过年的,少说不吉利的话。”

第 23 章 二十三

江心买的下午两点的机票,程文东吃过午饭送她到机场,两个人黏黏糊糊活像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江心好笑:“念大学的时候,每天都能在宿舍门口看到一对一对的小情侣。”

有回还撞见他们班长跟男朋友激吻,只有她尴尬了,人家还大大方方打招呼。

程文东还是舍不得:“真的后天回来?”

江心难得在公共场合放得开,亲了他一口:“嗯,乖乖等我回来啊。”

她说完进了安检口,程文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这才转身走。

过安检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江心拉着箱子去星巴克,买了杯热拿铁,坐在来消磨时间,一边祈祷着不要误机。

好在她今天运气不错,六点就到首都机场。

大过年的北京空旷了许多,江心打车到酒店,换上黑衣服,才去的殡仪馆。

去年,她在这里送走了亲爹。

殡仪馆在郊区,灵堂两侧有花环挽联,江心上飞机前也定了一个,已经送到。

她探头,其实还是亲戚比较多。

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亲戚走动得比较多,到了年轻人,好像都没什么交情。

江心一眼就看到守灵的江佩玉,走了过去:“佩玉姑姑。”

江佩玉本来是半跪着,搀着丈夫的手站起来,有些迷茫:“江心吧。”

两个人其实没怎么见过面。

江心应是,按规矩在灵前鞠躬。

江佩玉虽然难忍背影,但看着情绪还行,两个人走到一边说话。

江佩玉:“要不是听邻居说,我都不知道我爸前年住院,是你在陪护。”

江心搓手:“四叔公不让我说。”

因为不是大病,只是住院三天,人在千里万里也赶不回来,只是徒添烦恼。

江佩玉扯了下嘴唇:“我爸那人我知道的,主要是想谢谢你。”

江心:“是我该谢谢您。”

当年那一万块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江佩玉不肯接受回报,她有空的时候会去看看老人家。

江佩玉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长得跟个小洋娃娃似的,以至于多年后父亲随口提起亲戚间的八卦她还有印象,才随手帮了一把。

长辈好像都爱说这样的话,江心挠头:“我还记得。”

即使不记得,长年累月下来,佩玉姑姑对她来说形象也很具体了。

因为忙,也不熟,两个人没说几句话。

江心打发了问东问西的亲戚,快速逃离回酒店,第二天早早去送葬。

中国人有本事把所有场合都变成催婚。

江心一脸肃穆跟在后面,三叔公家的堂姑回头:“江心也快三十了吧。”

三十你妈。

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心勉强笑:“才二十三。”

堂姑:“你以为还小呢,得抓紧了。这要再不抓紧,可就过年纪了。”

江心实在不耐烦,可场合也不允许她发脾气,垂着头当没听见。

她自己亲姑姑跳出来:“她这跑到外地去,谁还能看得上她?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句正常人说出来的话也没有。

江心实在忍无可忍,要散场的时候才发脾气:“管好自己家的事,太闲就带你儿子去看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