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多久(158)

简森眸光一停，W是江陈年初中暗恋的女生。他暗恋得小心又卑微, 甚至不敢直接称呼女生的名字，一直用女生名字的字母代替。

季许景皱眉：“你不是考上和她同一个地方的大学吗, 你没去告白吗？”

听到这话，江陈年一愣：“我有——”

他低头喃喃道：“我只是慢了一点儿。”

“她上大学后就有男朋友了。我一直不敢打扰她。加了她微信后，我连朋友圈都不敢点赞。”

江陈年抬起头，声音暗哑苦涩，“你知道吗？她很爱发朋友圈，去重庆旅游她一天发了五条。那次她真的很开心，这是第一次和她男朋友旅行……”

“昨天我刷到她朋友圈，她订婚了。她发消息问我，有时间参加吗？”

季许景放下酒杯，缓声说：“年子，你怎么回的？”

江陈年失笑，“我还能怎么回，我说祝你订婚快乐，和男朋友长长久久。”

他的声音艰涩到了嘶哑：“我他妈连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口。”

这之后，江陈年拿过桌上未开封的酒，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简森突然抬手，将杯子推到他眼前。

江陈年一愣，“干嘛？”

简森语气很淡：“给我倒点。”

季许景先出声：“别啊，我记得你不是要签公司了吗，保护嗓子，别搞出什么热搜。”

虽然简森还没出道，但热度不少，前几次在学校里打篮球还被人拍到，发在网上后，他身边总围着几个偷拍的人。

简森不在意：“没事，陪他喝点。”

江陈年微眯着眼，和他碰了下杯。

季许景：“你悠着点，保护点儿嗓子。以后还得唱歌呢。”

简森默不作声，只是陪江陈年喝了一杯又一杯。

饭局结束，几人各回各家。江陈年醉得一塌糊涂，完全没法动，季许景送他回去。走之前，他瞥着简森脸色，“你还行不，我送完年子，送你回去？”

简森抓起椅子上外套，低哑说：“不用，我自己回去。”

瞧他也不像是醉了的样子，季许景没强求，“行，路上注意点。”

“走了。”

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上大学后，简森在学校外租了房子。

房子地段很好，离学校近，附近还有所重点高中。

深夜，出租车顶着寒风往前驶。简森穿着件黑色的挡风外套，坐在后排。

他仰着头，喉结上下滑动，江陈年的话像萦绕在他心头，心里涌起抽烟的念头。

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男人下半张脸影在夜色里，只露出个锋利流畅的轮廓。

见状，司机打开收音机，预料中的流行音乐没听到，电台放了舒缓愉悦的外语歌。

司机打着方向盘，皱眉说，“什么玩意儿？”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在这个时候，后座上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此刻忽然出声，声音暗哑又低沉。

司机诧异往后扫来眼。

到了小区楼下，简森进了一家便利店。收银员问：“要点什么？”

简森瞥着柜台，正要说出以前常抽的牌子。

便利店门口忽然进来两个高中生。简森下意识看了眼，这所高中的校服也是蓝白色，宽松又肿大，跟附中的很像。

门口的风铃响了几声，简森忽然清醒起来。

她不喜欢烟味。

收银员在此时，再度开口：“需要点什么吗？”

简森掏t出手机：“一瓶冰水。”

回到家，房间里漆黑安静。

没有开灯，所有一切都掩在黑夜里。

不知多久，外头响起雨声淅沥，简森看着窗外，整个人像是被拉回那天晚上。

当林文宣布圣诞晚会的声音，简森眉眼寡淡。他对圣诞节没什么兴趣。

其实也不尽然，认真来说，是对大部分节日都没什么兴趣。因为节日本身没意义。

当晚会因为停电取消，简森脸上表情也没怎么变。他带着耳机，手上拿着笔，垂眼看着课桌上凌乱的五线谱。

跳动的线谱间，上头已经有了几行字迹。

简森垂眼看着最中间，那里缺了几节，在整篇歌的高潮部分。

毫无思绪。

高潮的部分，简森已经想了很多天，但都觉得不适合。

灵感的枯涩让他的心跳不能为这个歌加快一秒钟。

他懒散掀了掀地眼皮，觉得挺无聊。过了会儿，他趴在桌上，闭上眼睛休息。

直到——

“学委。”

“学委唱一首歌吧？”

一片起哄中，温嘉芋走上讲台。

简森睁开眼睛。

明明他坐最后一排，明明教室漆黑一片，明明外头暴雨如注，但是简森依然能清晰地看见讲台上少女的轮廓。

马尾，纤细白皙的脖颈，五官精致而明艳。

温嘉芋垂着眼睫。

她的声音属于软甜，干净的那种。

少女柔和的声音回响在教室。

六十多秒。

简森抬眼，望着讲台处，目光没有移开过一分。

直到歌曲结束。

简森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头。

教室底下发出轻微的声音。有人小声说：“学委这么漂亮，唱歌居然跑调诶。”

简森掀起眼帘。

跑调了吗？

他觉得很好听。

黑暗里，少女最后轻声说：“Merry Christmas，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简森愣在原地，在一片喧哗声里，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像雀跃跳动出的音符。

课桌里的银白色的录音机，因为正在运行而亮着灯。简森垂下眼睫，脑中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