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窗外出现熟悉的景象。茂郁笔直的桂花树立在街道边，枝丫茂盛，在日光下盛大而盈绿像把严密的伞，细碎的阳光从此穿过。

温嘉芋盯着窗外看了会儿，再抬起头时，眼前出现了附中的名字。

与此同时，简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窗边，轻轻敲了敲车窗。

“温同学。”

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唇角挂着玩味懒散的笑，笑得张扬而肆意。

“回学校看看？”

温嘉芋重重点了下头。

附中校庆办的格外隆重，操场上列着彩旗和附中历史、优秀校友的海报。周围都是人，两人戴着口罩混在里面，居然也没被认出。

两人牵住手往教学楼走。校园热闹而生机，阳光从枝丫缝隙穿透，落在地面像不规则的矩形。不远处的篮球场依然有动响。

两旁的路灯和指示牌，也挂着气球和横幅。头顶阳光毫不吝啬洒下，像是添了青春张扬的滤镜。

盛大又炽热。

不知不觉走到高二教学楼。

今天高三还上着课，两人走到高二三班的教室外，门外传来老师的上课声音。

温嘉芋脚步顿了下：“原来现在高二也要提前开学。”

“嗯，生物课。”简森侧头，“那拍张照，就走。”

温嘉芋老实打开相机，对着高二三班的班牌拍了几张。放下相机，温嘉芋看着取景框。忽然，简森懒洋洋出声，“喂，同学你不回教室吗？”

一个穿着男生蹲在走廊接水处的死角玩着手机，听到声音，猛然回过头，手里手机差点掉下。

然而，看清人影，男生差点直接尖叫出来。

简森懒懒抬了下眉，玩味地看着他。

男生收了手机，一脸兴奋地过来。明显是认识他，性格也自来熟，立刻滔滔不绝道：“诶，居然是真的简森。哦，对，我应该叫你学长。学长，刚才会上校长还提到了你了，说你工作繁忙，所以很遗憾缺席这次校庆……”

简森笑意收敛了起，唇角淡淡扯着。温嘉芋望着他，没忍住轻笑了下。

男生瞥了眼温嘉芋，立马噤声。他脸色黑，脸红得不太明显。摸着后脑勺，小声道：“温学姐好。”

温嘉芋朝他点点头：“你好。”

简森抬手把相机扔给他。

“会拍照吗？”

男生立马点头，“当然，我是学校摄影社的，还是温学姐粉丝呢，关注她很久，技术不在话下……”

简森打断他的话。

“行，给我俩拍张。”说完间，简森自然牵住温嘉芋的手，下一秒，两人十指交扣。

教室外有老师讲课和学生低声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穿堂风迎面而来。温嘉芋的马尾被吹起些弧度。在这几秒钟里，她清晰闻到身旁人清醒强烈的薄荷味，温嘉芋轻轻抬眼，往那看了眼。

随即，对上了男人英俊的脸。

小男生的脸比刚才更加黑中泛红，“拍好了。”

简森拽住相机的带子，看也没看，“谢了，下次见面再谢你。”

随后，就这个姿势牵住温嘉芋，走出教学楼。

男生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直直冲进教室。上着课的老师被打断，忍无可忍抄出半截粉笔头，骂道：“许承！翘了半节课，现在不打报告直接闯入教室，学校是你开得啊，参加生物竞赛了不起啊…”

男生被粉笔砸中脑袋，察觉到痛，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许承：“居然是真的啊。简森和温学姐了，我还给他们拍照！”

这两个名字一出，底下还昏昏欲睡的同学，顿时打了鸡血似得。

“什么简神！”

“还有温学姐！”

瞬间，一伙人激动地围住许承的肩膀，“在哪在哪，许承快说。”

连讲台上江老师都推了下眼镜，侧头往门外瞧，“真的啊，还在外面吗？”

-

从教学楼出来，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

这会儿像是典礼转移到了礼堂，操场上人影少了许多。

两人牵手往后台走。

像是许久无人使用，操场后台堆积了些许杂物。两人都没有说话，推开靠着操场的一间琴房。外头大片灿烂的日光倾泄而过，蓝白的窗帘下，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中浮动，窗外绿荫成树。

温嘉芋目光落在窗边的钢琴上。

看着这架钢琴，简森垂了下睫毛，随后抬手，按下琴键，仿佛随性至极。

流畅的音符随之飘出，温嘉芋心跳快了一拍。

她对这段曲子很熟悉。

这是《心跳多久》的高潮的间奏。

一节结束。

男人目光平垂望向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同学，能借支笔吗？”

温嘉芋一愣，唇角不自觉弯了下。

“好。”

简森低着头，瞳孔乌漆，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样东西？”

他手上是一只仙女棒。

他笑：“在园外等得无聊，恰好有卖的。就顺便买了一盒，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

花火用力地往一小块面积飞溅，炸开成璀璨花束。

简森举着仙女棒走到她前面。

温嘉芋的视线在上面定格几秒。

简森唇角勾着：“温嘉芋。”

她下意识抬手接过。

简森眉眼清隽柔和，窗外是渐晚渐浓的林荫，烟花是愈演愈烈的心动。

“和我结婚吧。”

“反正我还欠你么。”

——一支笔，一份告白，是年少时耿耿于怀而未宣之于口的心动。

温嘉芋抬眼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黑发垂在额前，明朗而耀眼，和当年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