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芹(19)
“玉芹!”
他大声喊了一遍那个名字,随后只听见了“扑通”一声,他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上。
“晏沅!”李怡然看见晏沅摔倒后,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晏沅站起来后,看见李怡然后皱了皱眉,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孟玉芹。
“他呢?”晏沅小声嘀咕道。
“谁?”李怡然不解地问道。
“没谁。”晏沅说完,叹了口气。
“你没事吧?”李怡然关心地问道,然后用手搀扶了一下晏沅。
“没事。”晏沅挣脱了李怡然。
出息
晏沅缓缓地走上了二楼,他走到了7班后门的门口。
他静静地趴在了窗台上,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听着晚风吹过的声音。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轻轻地抱了抱他,靠近一点,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好想你。”晏沅小声啜泣道。
回到教室后,他掩面痛哭,他的泪为他而流,他的心为他而痛。
他舍不得,他放不下,他动了情,他丢了心。
他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晚上回到家后,他仍旧郁郁寡欢,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母亲似乎是听出来晏沅有点不对劲,便问了句“你怎么了?”。晏沅沉默了一阵子,随后回复道,“没什么。”
他快速地挂了电话,不希望任何人看见他这个懦弱的样子。
他躺了下来,把头埋进被子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晏沅就来到了学校,他坐在桌子旁发呆,他觉得自己废了,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他想孟玉芹,以至于现在就跟一个废人一样。
要不?我去找找他。晏沅心道。
下了第二节课,他去了一趟二教,上了二楼,他看见一个及其熟悉的脸,没错,是他。
孟玉芹朝着他轻轻抬了抬了下巴,晏沅走了过去。
“怎么来了?”孟玉芹笑着问道。
“想你了。”晏沅想这么说,但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孟玉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看我干嘛?又不是没看过。”
他拍了拍晏沅的肩,“等过几天就放假了,别来了。”
晏沅点了点头。准备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孟玉芹,眼眶里泛着泪花,但是孟玉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扶着楼梯往下走,眼泪从脸颊上滑过,他骂了自己一句。
“真没出息,是不是点事就掉眼泪。”
他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有点病,分开连一周都不到,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
是啊,他喜欢得很卑微,卑微得就像坠落到泥土中的尘埃,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对方,毕竟对方在自己心中是那么好,月亮和尘埃怎么可能有瓜葛呢?
他发了疯,他觉得自己很傻,是因为他深深爱着他,就这样,蠢到了极致。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这或许,就是一种宿命,他就应该这样,爱而不得吧。
他配不上,配不上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人儿,他觉得他们很好,自己很差劲,就这样,但,他却从来不肯低下头,看看那些不如他的人。
他就这点出息。
他就这样了!
还怎么着他呀?
难道是他不想和他们一样吗?
当然不是!
他当然想,想有个人陪着他。
有个人也能主动关心他,跑完步给他递水,生病的时候给他喝热水,考得好恭喜他,考不好安慰他。
可是,他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一直都在对别人好,因为他也曾经奢望,曾经幻想,有个人能对他这样。
但感情这种事,呵,根本就没有公平这么一说。人的心脏都是偏的,对于人,就没有公平这一个概念。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自己最懂得这句话,他也一直奉行着这句话,所以,他也渐渐地接受了。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子,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是1班的苑涵,也是他初中三年久久不能平复的心中的荡漾,难以抑制的剧痛。
他觉得自己真可笑。
晚自习上,风扇一直转个不停,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那道立体几何的大题,越做越烦,连垂直都找不到,还怎么建系啊?
他合上了数学练习册,又开始看物理,物理他这学期几乎没怎么学,什么万有引力、机械能守恒,他都不会,他就盯着那些题看,越看越心急。
李奕清写完一页有一页练习册,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动。
“这个怎么写?”他指了指第三道题。
“动能定理啊。”李奕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是动能定理?”
李奕清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刚刚没做完的题继续写下去。
晏沅望了一眼李奕清,随后看向窗外,几棵孤零零的大树伫立在那里,微弱的路灯透过叶隙映照在玻璃上。
北方的夏天,没有南方聒噪的蝉鸣,却又有飞来飞去令人烦心的飞虫,也许一个晚自习过后,会发现臂膀上多了一两个肿包——北方的蚊子一点也不比南方逊色。
北方没有南方那样与四季相拥的镂空式教学楼,一扇扇玻璃,锁住了夏天的热空气。
但是北方和南方的教学楼,都有数不尽的爱恨情仇,更有逆流而上的奋斗者,都是无数人青春的载体。
如果你问我,我的青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