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102)

此刻程淮之突然问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

他不想在旧日的旋涡里打转，去思考是谁害死了爷爷，是谁跟他有仇。

过去错综复杂，已经寻不到对错了。

“程淮之，你是他的哥哥，是他的亲人、朋友。”

纪聿南回神正色道：“我希望你能以他为重，我和你的事情一笔勾销。”

他的脚挪开程淮之的脚尖，却听到对面的人一字一句道：“秦望舒没死。”

几乎是一瞬间，纪聿南仿佛被冰冻，呼吸骤停。

他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程淮之的眸底是自己的倒影，那道身影在微微地颤抖，心脏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紧。

周围的一切都停下了。

程淮之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当年你走后，秦爷爷的状态急转直下，季老师不肯再继续治疗，只肯出钱让人做最基本的护理。”

他抽了抽鼻子：“我找不到谢熠，但我得守好谢熠重要的东西。”

“我恨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程淮之话音颤抖，眼底的血丝愈发浓郁，“我恨你为什么听不出他的欲言又止。”

“恨你为什么真的做了逃兵。”

纪聿南恍惚道：“我……我……我就是个普通人，我……”

“对，谢熠也是这样说的，他说……”程淮之哽咽了，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胆怯模样，“他说，纪聿南本就该有普通的生活，他横插一脚让你的生活天翻地覆，所以日后如果是因为他你难过，难过到爱恨交加，因为他而迷失本心，疯癫痴狂，那就是书上说的爱情了吧。”

“你看，我这个弟弟其实根本就是个小孩儿。”

纪聿南眼角悬挂的泪落下。

“你不在，谢熠也不在，秦望舒要死了，我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有一天回来了，阿熠怎么办？”

“小孩子最当真了。”

纪聿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好像回国之后，每一天，他都在无数的冲击下活着。

他一步一步靠近程淮之，伸出的手颤抖到无法攥着程淮之的领口，泪水滚滚流下。

“爷爷真的还活着么吗？”

程淮之被他推搡得连连后退。

“季老师后期其实已经不怎么管秦爷爷了，我买通了医院的人，将秦爷爷调去了沪洲的一所私立养老院。”

“那尸体，后事这些也是假的？”

纪聿南还记得季佩慈发给他的照片，死亡证明可以伪造，但人不能。

“季老师当时和谢叔叔在吵架，具体吵什么我不知道，秦爷爷的后事委托程亭华帮忙处理的。”

“程亭华交给了我。”

纪聿南浑身颤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冷声道：“口说无凭，我要视频。”

“你一定有我爷爷的视频吧。”

程淮之从兜里掏出手机。

视频里一个形如枯槁的老者躺在床上，身侧的护工正在给他擦胳膊。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却格外的生机勃勃。

爷爷还好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纪聿南难以置信地捂着嘴，手颤抖地拿不住手机，任凭它砸在地上屏幕碎成了一片一片。

秦望舒还活着。

那个从来都笑眯眯，温柔又内敛聪慧的小老头还活着！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程淮之低声解释。

纪聿南蹲在地上，看着碎裂屏幕上的画面，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他不敢哭出声，怕惊扰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又无法控制。

“爷爷的状态反复，最近才——”

程淮之的话落在纪聿南的耳朵里，他欣喜地笑出了声，又在下一秒哭得泪流不止。

“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聿南声音抖得好像筛糠一样：“我和谢熠就像两个傻子，看我因为这件事折磨谢熠，你心里觉得很爽快吗？”

“那个时候秦爷爷的状态很不稳定，我没办法告诉你，万一他真的……”程淮之没忍心说下去。

“我后来想要告诉你，但谢熠不让。”

纪聿南捂着脸哭得难以自抑。

谢熠是个太残忍的人，也是他聪明的人。

好像从谢熠一跃而下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化，尘封的过往，离奇的案件，还有死而复生的人。

谢熠的死，像一个开关。

跳下去前，风平浪静暗流涌动。

跳下去后，风起云涌横生波澜。

他站在原地，双目呆滞。

身侧传来程淮之诚恳的话语。

“如果我把这些都坦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程淮之说得很认真。

“从现在开始，能不能把谢熠当成自己的亲人。”

“是跟秦望舒一样重要的亲人。”

纪聿南听后蹲在地上笑了，这一次笑声穿透了安全通道的大门，在走廊上回荡，惊得护士站的人齐齐地抬头。

程淮之眼眶湿润。

纪聿南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身后的门框，苦笑道：“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是了。”

在很久以前，谢熠就已经比那个养育他二十多年，含辛茹苦的人更重要了。

他这样没心没肺，笃定秦望舒爱自己，不会恨自己。

所以他胡作非为，所以这些年才痛苦，才让一路走得曲折离奇。

他那么自私地希望在拥有谢熠的同时，还能拥有秦望舒。

可最后他两手空空。

但凡他收敛一些，不这样贪心，都不至于如此煎熬。

可他是个凡人，凡人总是贪心。

第75章 一室……那个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