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140)
正常人能感受到日升月落,生命和时间的流逝。
他都不行。
疼痛,失望,难过,伤心,快乐,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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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
绿荫小路上,盛夏的阳光刺眼,他站在阳光下,感官好像从来没有正常地运转过。
忽然头顶一沉,眼前一暗。
一顶鸭舌帽扣了过来,他缓缓回头,轻声道:“谁?”
“啧,我啊,您的奴才到了。”
纪聿南讥讽地哼唧着,好像自己的器官有一小部分活了起来,他突然觉得吹过来的风是热的。
纪聿南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短袖,眼角的疤很深,紧蹙的眉头像山水画里的沟壑。
但很帅。
谢熠低头在心底自言自语,“纪聿南,今天很好看。”
但他抬起头,语气却很平淡,甚至有些凉薄。
“你迟到了。”
纪聿南瞬间火大,“我丢,老子就迟到了几分钟,而且这外头这么热,你怎么不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
不对,纪聿南迟到了一分三秒。
“一分三秒。”谢熠一字一句道。
“行行行,一分三秒,一分三秒,我欠你的真的是。”
“大少爷,你不是要给季老师买个生日礼物吗?去哪啊?”纪聿南冷声问。
嗯,他今天出来是为了给母亲买礼物的。
季佩慈快过生日了。
“嗯,我约了sales。”谢熠点了点头。
他没有带司机出来,因为司机跟着会很麻烦,司机不单单会一直跟着他,还会跟母亲把今天的事情全都复述出来。
他不想被季佩慈知道。
而且纪聿南会一直吵。
“大少爷,打车啊。”纪聿南语气有些烦躁。
风很热,所以纪聿南很烦躁吗?
还是他刚才说话让纪聿南不开心了。
他想不通。
不知道该怎么说,谢熠索性没说话,直接拦了一辆车。
给母亲挑好了礼物,是条丝巾,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没有带司机的是很正确的一件事。
因为,纪聿南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吵。
他惊叹于每个商品的价格,声音很大,而且走出一家店,他都会吐槽。
站在商场门口时,忽然闷热的风拂过,他感觉外头好像很热。
“你说你真是矜贵,这么热的天穿件长袖衬衫,还把扣子系的那么紧,你不怕中暑吗?”
纪聿南说着说着,谢熠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拉到了他身前。
那双手好烫。
烫得他要被烧坏了。
他怔在原地抬头盯着纪聿南。
眼前的人黑色的发丝被风吹拂,不小心扎进眼睛里,纪聿南松开一只手揉着眼睛。
另一只手还在解着谢熠的扣子。
“这天真特么的闷啊,像是要把人烤化了,我们那边要到8月份才这么热。”
纪聿南又在絮絮叨叨。
纪聿南很爱絮絮叨叨,他很喜欢听纪聿南说话,要是纪聿南能一辈子都这样说下去就好了。
“哥哥,你要补偿我。”
谢熠抬手勾住纪聿南的脖颈,手攥着纪聿南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慢慢地攥紧。
“哥哥,你迟到了,你要补偿我。”
纪聿南的脸瞬间红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补偿你什么啊!”
“你,想不到吗?”
谢熠被问蒙了,他歪着头,凑近去看纪聿南眼角的疤痕。
好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被纪聿南接触,喜欢纪聿南触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指尖无意地略过,都会让他一阵战栗。
只要有纪聿南在,他好像就能和这个世界多一点感受。
“闭眼。”
纪聿南颤着声音喝道。
唇瓣一阵温热,耳边的风好像具象化,滚烫的热浪扑来,让谢熠四肢百骸都打着颤。
他站不住,只能攥着纪聿南的衣领和手。
小声地呢喃,“纪聿南,纪聿南。”
谢熠觉得纪聿南这三个字是句咒语。
他是躲藏在这个世界的怪物,一直在学习怎么和人友善平和地相处,他一直没学会。
一直活得艰难。
也有人帮他,那是一个跟他一样奇怪的人,会帮他应付一些他不擅长的事情,又或是他会搞砸的事情。
母亲说,他叫春生。
那样的日子很难熬,就像是这世界上有好多个谢熠。
他活得迷迷糊糊,战战兢兢,时常在幸福甜蜜和一片黑暗里打转。
但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
他的血,他的手,他的一切都那么炽热。
就好像博尔赫斯的说的那样,“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眼睛里的音乐、天穹、宫殿、江禾、天使、深沉的玫瑰。”
好像只要念他的名字,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他就不用那么辛苦。
纪聿南,是独一无二,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确摇头:“没有,您救了他们,不然,他们就真的死了。”
突然窗外灼热的阳光让屋里的每一处都蒙着一层光晕,谢熠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温度。
像是火一样,要将他灼烧殆尽的热。
可他的心却一片死寂。
“春生,我想哥哥了。”
“春生,哥哥是个很好的人,是最好的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纪聿南更好了。”谢熠喃喃自语。
他抽走了伤痕累累的手,转身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棒棒糖是甜的,风是分冷暖的,是有时候潮湿,有时候像刀割。”
“不用阿姨再帮我准备衣服,我也知道,天冷了是要穿厚衣服的,天热的要穿短袖,菜是会咸的,奶茶可能是苦的,血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