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16)

那些光雾逐渐散去，变成了一条河流，翻着涟漪的水面上倒映出他的面容。

眼角的那条疤，刺眼。

他伸手轻抚，那艘停滞的小舟重新开始摇曳，长河翻滚。

记忆是沙漏，只要人回想，就能颠倒，拨动反方向的钟。

16岁的谢熠是纪聿南见过，最特别的人。

疏离又礼貌，强硬又柔情。

疯疯癫癫地闯入了他的一亩三分地，侵占了他的生活。

2012年谢氏集团宣布展开育苗计划，在沪洲、全州、凉城三个地方选择一个有困难的学生，资助他读高中、大学等一直到学业结束，且学业结束后会安排进入谢氏正式工作。

名额有限，只有一个人。

当时还引起了较大的轰动，人们都觉得名额太少，可当谢家正式的宣布资助的款项金额时，所有的人都闭了嘴。

一个亿。

很幸运，纪聿南通过了重重考核拿到了名额。

那是他第一次进城，爷爷的叮嘱还在耳边。

“南南啊，人家资助我们，是善行。我们有困难，人家帮咱们渡过难关，这是一份情。”

“你这伢子，侬要拎拎清的呀！”

纪聿南谨记爷爷的叮嘱，却在那扇堪比城堡一样的房子前目瞪口呆，将那些耳提面命丢在脑后。

谢熠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你是准备观察我家的地形，准备择机下手行窃吗？”

纪聿南瞬间黑了脸，他只是在欣赏，这人却曲解他。

他梗着脖子，转身，插着兜正准备开骂。

却见眼前的人逆着光，腻白的肤色格外扎眼，白色的T恤衬得他清清爽爽。

“这是我家。”

少年的手里拿着书包，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光，面容才真的清晰起来。

那双微微抬起的眼眸里满是淡薄，薄唇紧抿，长得太过于秀气，而让纪聿南想起了乡下卖的搪瓷娃娃。

“我叫纪聿南，来找谢震添叔叔。”

少年嘴角忽而勾起，左右打量着。

纪聿南听到他说：“谢熠。”

“熠熠生辉的熠。”

“谢震添是我爸，你就是我们家资助的那个学生？”

对谢熠的第一印象是白，第二印象是香。

他身上漫出来的那阵秋日柑橘的清香，让纪聿南有些恍神。

好像村里的张姨家的小姑娘，从前一起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但谢熠身上的味道，更……更……更好闻。

纪聿南像一个变态，却又不受控制，被人类的本性驱使。

对美的事物总是着迷。

身侧柜子上有一只巨大的坛子，漂亮得不要命，上面系着红绳。

他正想要伸手去摸摸，却听到一声带着几分笑意的提醒。

“那个坛子是清朝的，400万。”

“你确定要摸吗？”

天价的坛子让纪聿南深处的手悬在半空，悻悻回头，强撑着面容。

少年人的自尊心强，却也都喜欢用在无处的地方。

他偏生将手落了上去，却看见另一只手拽住了红绳。

砰！

价值400万的大清朝遗物、新中国文物，碎了满地。他没反应过来，手掌一痛。

谢熠攥着瓷片，锋利的切口在掌心干净利落地留下来一道长痕。

啪嗒！

纪聿南挣开他的手，碎瓷片掉在地上。

“你有病啊？卧槽，好疼！”

谢熠声音却惊惶失措。

“你也太不小心了，刚来就把我爸的东西打碎了。”他笑得天真，“还不小心划伤了手。”

纪聿南觉得谢熠疯了，可谢熠却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400万啊，你赔不起吧。”

纪聿南心跳如雷。

他是真赔不起。

“你家应该有监控吧，这东西不是我弄坏的，你他妈的别冤枉人。”

“监控……坏了。”

纪聿南脸一下子黑了，伸手就卡住谢熠的脖颈，将人地摔在沙发上。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警告你，别特么的搞我。”

谢熠却丝毫不慌，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笑。

“纪聿南。”

“我们玩个游戏，赌赢了，你就不用赔了。”

谢熠明明脸涨得通红，甚至，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声音低哑。

但他的眸子却明亮。

“赌输了呢？”纪聿南强压着脾气问道。

谢熠岔开话题道：“晚上放学六点钟，学校后身的so球馆见。”

他的眼神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

那是一堆注定送进垃圾堆的东西，此刻是压在纪聿南脖子上的一把刀。

纪聿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谢熠起身仔细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他眼眸自上而下望过来：“挺有力气的。”，随后从包里扯出来一个蓝色的本子，“先写个欠条，赌赢了，我再还给你。”

纪聿南不想理会。

“我可以随时中断这场资助，你也不想远在明溪村的爷爷失望吧。”谢熠的眼睛亮晶晶地。

窗外的光落在他身上，格外璀璨。

“闭嘴吧。”

纪聿南夺过蓝色的本子，打开后没好气喝道：“写啥？”

“就写纪聿南欠谢熠400万。”

纪聿南憋着一口气，三下五除二的在本子上写完递了过去。

“哦，记得签上名字。”

纪聿南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是金主的儿子！

他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很好看。”谢熠拿过本子转身上了楼。

纪聿南回望谢熠上楼的背影，凝望良久。

从小长在农村，他经常上山抓野生的小动物，有一种动物，隔着老远就能嗅到它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